林小满蜷在床头,盯着梳妆镜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窗外夜市的喧闹声透过纱窗钻进来,混着烧烤摊的油烟味,呛得她眼眶发酸。手机屏幕还亮着财经新闻页面,配图里西装革履的苏言站在苏氏集团大楼前,笑容矜贵疏离,和那个住在破旧出租屋、对着母亲灵位发呆的少年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样......”她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入学那天,她攥着贫困生录取通知书站在贵族私立高中门口,看着校门口停满的豪车,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从那以后,她每天早起打扮自己,偷偷观察苏言的作息规律,甚至故意在他常去的图书馆“偶遇”。那个总被传是苏氏继承人的苏言,单纯又好接近,还有个不招苏言喜欢的未婚妻,在她眼里就是最完美的“跳板”。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此刻想起出租屋里斑驳的墙壁、掉漆的桌椅,还有苏言那带着刺痛的质问,林小满只觉得满心不甘。她努力挤进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讨好那些富家子弟,忍受他们若有若无的嘲讽,不就是为了摆脱平凡、过上富足的生活?如今眼看就要到手的“金龟婿”,竟只是个被家族抛弃的落魄少爷,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楼下烧烤店传来父亲吆喝的声音,混着客人的谈笑声,刺耳又真实。林小满猛地拉上窗帘,将头埋进枕头里,满心都是对命运捉弄的怨怼:明明近在咫尺的富贵梦,怎么就突然碎成了一地玻璃渣,还扎得人生疼?
“不行,林小满你不能放弃”
林小满猛地坐起身,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却在念叨“傅沉舟”三个字时,眼底淬出点狠劲。她扒拉开床头柜里的旧笔记本,翻到夹着财经剪报的那页——傅沉舟的照片印在头版,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闪光灯下晃得人眼晕,旁边配文写着“傅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商界最年轻的冷面阎罗”。
“冷面怎么了,有钱就行。”她用红笔在“唯一继承人”下面画了三道横线,想起上个月校庆宴上,傅沉舟被一群名媛千金围着时,眼神像冰锥似的扫过全场,却在看见董欣欣时,指尖的香槟杯顿了顿。那时她还在笑话董欣欣得不到未婚夫苏言的心,现在才惊觉——能让傅沉舟多看两眼的人,或许才握着通往顶层的钥匙。
她摸出藏在床垫下的贵族高中通讯录,指尖在“傅沉舟”的名字上磨出毛边。烧烤摊的油烟味又从窗户缝钻进来,她突然跳下床,把苏言送的书签连同旧笔记本,扔到垃圾桶,听见楼下父亲在喊“小满来搭把手”。镜子里的女孩抹去泪痕,重新勾出甜美的笑,只是那双眼睛里,曾经对着苏言时的虚伪温柔,如今全换成了算计的光——傅沉舟。
礼堂后台的聚光灯在林小满头顶刺得人发晕,她攥着偷来的邀请函,指甲几乎掐进烫金花纹里。傅沉舟倚在皮质沙发上,银灰色领带夹泛着冷光,垂眸翻文件的模样像座没有温度的冰雕。
“傅、傅同学。”她刻意让声音带上颤意,裙摆扫过满地彩排用的玫瑰花瓣,“我捡到您的邀请函,想着必须亲手还给您......”
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傅沉舟抬眼时,目光像是淬了雪,扫过她廉价的连衣裙,最终落在她发间歪斜的蝴蝶结上:“扔了。”
林小满僵在原地,指尖的邀请函被攥出褶皱。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傅沉舟身上雪松香水味涌来,混着他身后秘书低声汇报的“董小姐在北欧那边旅行”。她突然想起他看董欣欣的眼神,喉头发紧地挤出笑容:“学长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有家好吃的餐厅......”
“没空。”傅沉舟合上文件夹起身,定制皮鞋碾过她脚边掉落的邀请函,“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尾音消散在推开的防火门后,只留下林小满盯着满地玫瑰残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抹冷到骨子里的拒绝,比出租屋的霉味更教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