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闷得厉害，像压着块烧红的烙铁。华小佗的脑袋还搁在我肚子上，呼吸热乎乎地喷在衬衫布料上，湿了一小片。我抬手想推开他，胳膊却沉得像灌了铅，后颈针扎似的疼，稍微一动就眼冒金星。
天色亮得有点诡异，明明是清晨，太阳却晃得人睁不开眼。山谷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能见度顶多三米，青草叶片上的露水沾在裤腿上，冻得人一激灵。华小佗突然在我怀里哼唧了一声，右腿蹬了蹬，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醒了就赶紧起来。"我拍了拍他后背，指尖摸到黏糊糊的东西。借着晨光低头一看，血渍已经糊了他半条袖子，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肘关节明显脱臼了，"妈的，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让你逞英雄。"
华小佗猛地睁开眼，瞳孔在聚焦的瞬间剧烈收缩。他盯着自己变形的胳膊看了三秒，突然挣扎着想坐起来，疼得倒吸冷气："我...我们还活着？"
"托你的福，暂时还没死透。"我咬着牙坐起身，后背的擦伤火辣辣地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系统面板不知什么时候弹了出来，右上角的小地图闪着红光，标着几个移动的小点正在靠近，"别乱动，你胳膊脱臼了，还可能有内出血。"
"那是什么声音？"华小佗突然抓住我手腕，手指冰凉。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耳朵警觉地动着，"方才...方才我好像听见了鸣镝声？"
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知何时消失了，但山谷里的雾气却越来越浓。我掏出军刀割开他的袖子，倒抽一口凉气——肘关节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下一片青紫，旁边还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碎石和草屑嵌在肉里。这傻子居然还忍着没吭声。
"别说话，忍着点。"我咬着手电筒，用军刀挑出伤口里的杂物。华小佗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在我手背上，却硬是没哼一声。他这种时候犟得要死，平时被针扎都要喊半天。
突然，浓雾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华小佗猛地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医箱里抓出了把刮骨刀，刀刃在雾气中闪着寒光。我心里咯噔一下，系统小地图上的红点已经近在咫尺，看移动速度不像是普通野兽。
"谁？"我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军刀。后背贴着凉飕飕的石壁，手心全是汗。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汉末这种乱世，遇到活人可能比遇到豺狼还危险。
脚步声停在了三米外的雾里，一个血糊糊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破烂的黑色劲装，胸前中了一箭，箭杆还插在肉里，汩汩地冒着血泡。他见到我们，踉跄了两下突然跪倒在地，手里紧攥着块青铜令牌，"神医...求您救救我家主公..."
我还没反应过来，华小佗已经一把将我拽到身后。他手里的刮骨刀直指来人咽喉，"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我？"
那人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小人是...是曹司空帐下斥候...听闻神医在此...求您..."话音未落就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华小佗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我看着他煞白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块刻着"魏"字的令牌，心脏差点停跳——曹司空？那不就是曹操吗？华小佗什么时候和曹操扯上关系了？
叮！触发隐藏支线任务：妙手回春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来，红光刺得人眼睛疼，救治曹军斥候，获取神秘奖励！
"神秘奖励你个大头鬼！"我气急败坏地踹了块石头，火星子在潮湿的地面上一闪即逝。这家伙身上中了不止一箭，胸口那支最深，箭镞上还带着倒钩，一看就涂了东西，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了。
华小佗突然蹲下身，手指按在斥候颈动脉上。他的手抖得厉害，但动作却异常稳定："箭上有毒...是乌头..."话音未落，他就从医箱里掏出个陶罐，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塞进我手里，"苏姑娘，帮我按着他肩膀。"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认识曹操，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进雾气里。华小佗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布条勒得我手腕生疼，"他们追来了！带着他进山洞！快！"
山洞入口藏在藤蔓后面，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钻进。我半拖半拽地把斥候弄进去，华小佗紧随其后，转身就扯下几根藤蔓挡住洞口。黑暗中，我们仨挤在不到两平米的空间里，听着外面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咳咳..."斥候突然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黑血，溅在我裤脚上。血腥味混着霉味，熏得人头晕。华小佗摸出火折子一吹，微弱的光芒照亮他苍白的脸，"箭必须立刻拔出来，否则神仙难救。"
我用军刀割断斥候的衣服，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黑紫肿胀。箭杆上刻着几个小字，像是某种标记。华小佗的手指刚碰到箭杆，斥候就痛得浑身抽搐，眼睛死死盯着洞顶，嘴里胡乱喊着："主公...对不起...未能..."
检测到宿主面临医疗困境，是否消耗50积分兑换紧急医疗包？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界面上弹出个闪光的礼包图标。我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键，积分什么的早就顾不上了。
白光闪过，一个标着"2003年限量版"的急救包掉在脚边。我气得想把系统砸了——这破玩意儿居然还给过期的？但现在没时间抱怨，我手忙脚乱地打开包装，里面除了纱布碘伏，居然还有一小瓶青霉素！
恭喜宿主获得至尊奖励：青霉素（过期十年）！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戏谑，温馨提示：使用前请搅拌均匀哦\~
"搅你个死人头！"我差点把药瓶捏碎。华小佗疑惑地看着我手里的小瓶儿，"此乃何物？莫非是西域传来的秘药？"
"比秘药厉害十倍。"我没时间解释，用军刀撬开瓶塞，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把青霉素粉末倒在纱布上，抬头对华小佗说："你数三二一，拔箭！"
华小佗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的左手按住斥候胸口，右手紧紧抓住箭杆："三...二...一！"
"噗嗤"一声，鲜血喷了我满脸。斥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弓成虾米状。我眼疾手快地把浸了青霉素的纱布按在伤口上，用力压住。华小佗不知何时摸出根银针，快如闪电地扎进斥候几处大穴，惨叫声戛然而止。
山洞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在砍藤蔓。华小佗脸色一变，吹灭火折子。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抖得厉害，呼吸急促。这家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怎么吓成这样？
"他们...他们是冲我来的。"华小佗的声音在黑暗中发颤，"我父亲曾是曹营军医...后来..."
"别说话！"我捂住他的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说话，口音听起来像河北一带的："仔细搜！那小子肯定跑不远！"
华小佗突然抓住我的手，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掌心。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一看，是块玉佩，上面刻着个"华"字。"若我遭遇不测..."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老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死了谁给我当免费劳动力？"
外面的人已经闯进了山洞，火光映在石壁上，拉出长长短短的影子。华小佗突然把我往洞深处推，自己却站起身，举起双手："我在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一个狭窄的石缝里。黑暗中，我听见金属碰撞声和叫骂声，还有华小佗闷哼的声音。怒火"噌"地一下窜上头顶——这傻子居然想自己扛？
检测到同伴遇险，是否启动紧急避险程序？系统又开始捣乱，检测到宿主情绪激动，推荐使用情绪稳定剂！
"稳你个锤子！"我摸出军刀，正准备冲出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低沉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石壁震动起来，好像有什么重物在移动。我屏住呼吸，从石缝里往外看——火光中，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洞口，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司空！"跪在地上的士兵齐声喊道。
曹操？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就是历史上那个奸雄？看起来比教科书上年轻不少，但那股子狠劲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曹操没理会手下，径直走到华小佗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你是...元化的儿子？"
华小佗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正是在下。"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好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儿仓舒的病，终于有救了！"
我突然想起历史上曹冲就是这时候死的。难道...华小佗根本不是普通的医者？他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山谷里再次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这次格外清晰，仿佛就在洞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士兵们纷纷拔刀四顾，脸上写满惊恐："什么声音？是妖术吗？"
曹操脸色铁青，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浓雾不知何时散去了些，能看见远处山坳里停着个黑色的影子，形状古怪，上面还闪着红光。
华小佗猛地看向我藏身的石缝，眼神复杂。我握紧手里的玉佩，心跳如擂鼓——那停在山谷里的东西，分明就是半辆陷在泥里的现代救护车！
\[未完待续\]救护车的鸣笛声突然拔高，像根尖锐的冰锥刺进山谷。曹操的亲兵慌了神，纷纷举刀戒备。那半辆陷在泥里的钢铁怪物还在倔强地亮着顶灯，红光透过稀薄的雾气，在湿漉漉的草叶上滚出不祥的光晕。
华小佗的手指突然攥紧我的手腕。这家伙的手心全是冷汗，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那是..."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压得极低，"载我们来的东西？"
我没来得及回答，曹操突然转向洞口。那眼神比刚才盯着斥候伤口时还要锐利，简直像要把浓雾戳出个窟窿。"那是何物？"他问的是华小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华小佗的喉结又动了动。这家伙平时能言善辩，此刻却像舌头打了结。我看着他哆嗦的睫毛，突然想起那本《汉末医学史》里的记载——华佗死于建安十三年，距离现在还有整整十年。
"司空，"一个亲兵突然跪在地，声音发颤，"那...那莫不是传说中的指南车？"
这话提醒了我。半辆救护车陷在泥里，从侧面看确实像个装着轮子的奇形怪状的箱子。曹操没说话，只是摸着胡须往前走了两步。雾气似乎更淡了些，能看见车身上模糊的白漆，还有几个被泥水泡得发胀的简体字——"急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字虽然模糊，但足够认出来。曹操是什么人？史书上说他"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这种前所未见的物件，他不可能不多想。
华小佗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曹操面前。我简直想踹他一脚——这时候逞什么能？"司空，此乃西域方士所制的'巡天车'，"他说得面不改色，眼睛却瞟向救护车的方向，"家父生前曾与西域商队有旧，得此方物。"
曹操眯起眼睛。他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浓雾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救护车不死心的鸣笛声，还有我们几个越来越急的心跳声。
"巡天车？"曹操突然笑了。这笑声比刚才在山洞里听着阴森多了，"既如此，为何只有半辆？"
华小佗的脸"唰"地白了。我看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地图——刚才红点明明靠近了，怎么突然消失了？
"因为..."华小佗的声音开始发颤，"因遭山匪袭击，故而损毁。"
曹操的手指停在剑柄上。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贴到华小佗脸上。我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的红光，那是救护车顶灯的反射，还是他眼里本来就有的杀气？
"山匪？"曹操突然提高声音，吓得亲兵们纷纷拔刀，"这方圆百里，哪个山头的山匪敢动我曹孟德的人？"
华小佗的肩膀抖得像筛糠。我悄悄摸出军刀，手指在冰冷的刀柄上打滑。这家伙刚才逞英雄把我推进石缝，现在该轮到我救他了吧？
就在这时，救护车突然安静下来。顶灯也灭了，像只巨兽闭上了眼睛。浓雾重新涌上来，把那半辆钢铁怪物吞没。曹操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趁着这机会，我悄悄往前挪了两步，靠近华小佗。
"苏姑娘，"他突然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书上说...我父亲是被斩于许都狱？"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史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华佗因为不愿留在曹操身边，被下狱处死。可现在是建安三年，距离他父亲死还有十年...
"操！"曹操突然爆了句粗口。他猛地拔出剑，指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来人！去看看那是什么鬼东西！"
两个亲兵应声而去，没走几步就停在雾里。雾气太浓了，根本看不见五米外的东西。我看着他们消失在白雾里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红点——刚才消失的红点，现在好像又开始移动了，而且不止一个。
华小佗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往曹操身后拽。"司空，此地不宜久留，"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跟刚才判若两人，"斥候伤势危急，需尽快诊治。"
曹操的目光在华小佗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我。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害怕得不敢看他。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了，好像能看穿我衬衫底下印着小熊图案的T恤。
"嗯。"曹操终于收回目光，把剑插回鞘里，"带上斥候，回营。"
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抬起昏迷的斥候。我正想跟着华小佗走，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曹操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有力，捏得我骨头生疼。
"这姑娘是何人？"他问的是华小佗，眼睛却盯着我。
华小佗的声音顿了顿："是...是在下的药童。"
"哦？"曹操挑了挑眉，手指突然滑到我的下巴上，强迫我抬起头，"药童？多大了？"
"十...十五。"我吓得声音发颤，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家伙的眼神太吓人了，好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十五？"曹操笑了，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刮了一下，"看着倒像个没长大的娃娃。叫什么名字？"
"苏...苏小棠。"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这家伙不会看上我了吧？史书上说他好人妻，难道连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
"苏小棠..."曹操重复了一遍，突然松开手，"有趣。带上吧。"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华小佗赶紧扶住我，悄悄在我耳边说："别说话，跟紧我。"
我们跟着曹操的队伍往山谷外走。浓雾渐渐散去，能看见远处飘扬的曹军旗帜。我回头望了一眼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那半辆车子会不会被曹军发现？系统面板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时空锚点异常波动，10分钟后将重置本场域
我差点咬掉舌头。重置场域？那我们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时空错乱？我看向华小佗，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睛里满是惊恐。看来他也收到系统提示了。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亲兵突然惨叫一声，消失在浓雾里。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嗖嗖"的箭声，几支羽箭破雾而来，插在我们脚边的泥地里。
"有埋伏！"曹操怒吼一声，拔剑出鞘，"结阵！"
亲兵们立刻围成一个圈，把曹操、华小佗和我护在中间。浓雾里传来脚步声和喊杀声，听上去人数不少。我握紧手里的军刀，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袁绍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华小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手指冰凉："苏姑娘，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跟着我。"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系统提示音：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时空波动！本场域将于30秒后重置！倒计时开始：30...29...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30秒？重置场域是什么意思？会把我们传送到哪里？我看向曹操，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警惕。看来他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20...19..."系统声音冰冷地倒计时。浓雾开始旋转，像个巨大的漩涡。远处的曹军旗帜在雾里扭曲变形，救护车消失的方向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华小佗突然把我紧紧抱住。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过来，带着血腥和草药的味道。"别怕，"他在我耳边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小时候我爹说过，医者仁心，走到哪里都行得通。"
"10...9..."我闭上眼，听着周围越来越混乱的喊杀声，还有华小佗越来越急促的心跳。这家伙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还嘴硬说不怕。
突然，怀里的华小佗猛地一颤。我睁开眼，看见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后背，箭尖从他胸口露出来，滴着鲜红的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mouth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华小佗！"我尖叫起来，抱住他软软倒下的身体。血腥味浓得呛人，他的血沾在我手上，黏糊糊的。
系统倒计时还在继续："3...2..."
曹操突然扑过来，一把将我和华小佗推开。我看见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箭杆还在微微颤抖。
"快走！"曹操怒吼着，拔出剑劈开又一支飞来的羽箭，"这雾有问题！"
"1..."系统倒计时结束了。剧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怀里的华小佗越来越沉，他的血染红了我的衣服，也染红了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曹操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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