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闷得我头晕。张牛角抓着我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骨头捏碎。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楚，嗒嗒嗒的，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仙师，"张牛角喘着粗气，胸口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把刚包扎的布条染红了一块，"求您救救我的弟兄们。他们都是穷苦人，被逼得没办法才跟着我造反的。"
旁边的黄巾兵都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又怕又盼。那个络腮胡刚才还拿刀架我脖子上，现在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仙师救命！"
我看着他们，心里那叫一个纠结。我是护士，见死不救良心上过不去。可官兵都快打进来了，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还救别人？
"叮！"系统面板又跳出来了，（医者仁心任务：救治10名黄巾伤员（0/10））。下面还有行小字：（超时未完成任务，系统将强制解绑）。
强制解绑？什么意思？把我扔这儿不管了？我心里骂了句娘，这破系统真是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
"新手医疗包怎么用？"我在心里吼道。
（是否消耗10积分打开新手医疗包？）系统冷冰冰地问。
"积分？我哪来的积分？"我一愣。
（新手任务奖励10积分，是否立即使用？）
用！当然用！现在还管什么积分不积分的。我一咬牙，"确认使用！"
手里突然一沉，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粉嫩嫩的塑料盒子，上面印着个咧嘴笑的卡通小熊，还写着"宝宝小医生套装"。
我："..."
这他妈是逗我玩呢？我瞪着那个塑料盒子，恨不得当场把它砸了。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帐篷都开始震动了，还有灰尘往下掉。
"仙师？"张牛角看我不动，试探着叫了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差点让我背过气去。三把彩色塑料手术刀，红的黄的蓝的，刀柄上还包着闪粉；一小包消毒棉片，包装上的日期都模糊了，看着就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最离谱的是那包创可贴，居然是小猪佩奇图案的，粉红猪小妹朝着我嘿嘿笑。
"操！"我没忍住，骂出了声。
"仙师息怒！"张牛角和几个黄巾兵吓得赶紧跪下，"莫不是我等凡人冲撞了仙师法器？"
我看着他们虔诚又害怕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拿起那把蓝色的塑料手术刀，对着光看了看。刀刃圆乎乎的，连个口子都划不开，顶多算个塑料片。
"这是...仙家法器？"络腮胡小心翼翼地问，眼睛瞪得溜圆。
"对，"我硬着头皮点点头，编瞎话不打草稿，"这叫'五彩琉璃刀'，看着不起眼，杀生不见血。"我举起手术刀，学着古装剧里道士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两下，"此刀一出，邪魔退散！"
黄巾兵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看我的眼神更敬畏了。我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了。
"快，把渠帅扶好！"我指挥着，把张牛角按回地上躺好，"谁有酒？最烈的那种！"
很快有人递过来一个破陶碗，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闻着就呛人。我拿起塑料刀，在酒里涮了涮。冰凉的酒液顺着刀柄流到我手上，激得我一哆嗦。
"忍着点！"我对张牛角说。他点了点头，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找准箭头周围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用塑料刀的边缘使劲往下压。"嘶——"张牛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扭动起来。两个黄巾兵赶紧按住他。
"别动！再动神仙也救不了你！"我厉声喝道。其实我手心里全是汗，这破刀子根本使不上劲。我只能一边压一边用旋转的方式，试图把伤口弄大一点，好把箭头取出来。
血腥味越来越浓，混着酒气和汗臭味，熏得我头晕。我的手腕开始发酸，肩膀也疼得厉害。那箭头像是长在了肉里，怎么都弄不出来。
"仙师...要不...放弃吧..."张牛角喘着气说，脸色惨白得像纸。
"闭嘴！"我没好气地说，"我苏小棠救人还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话虽这么说，我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这破系统给的破工具，能把人救活才怪。
突然，我感觉到手里的塑料刀似乎戳到了什么硬东西。我心里一喜，加大了力气。"找到了！"我喊了一声，用刀子小心翼翼地把箭头周围的组织分开，然后伸手进去，捏住那截露出来的箭杆，猛地往外一扯！
"啊——！"张牛角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疼得晕了过去。一股鲜血喷了我一脸一身，热乎乎的，带着铁锈味。
我顾不上擦脸，赶紧检查伤口。箭头终于取出来了，上面还挂着一小块碎骨头。周围的黄巾兵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我手里血淋淋的箭头，又看看地上昏迷的张牛角。
"快！按住伤口！"我大喊着，撕下一片印着小猪佩奇的创可贴，想也没想就拍在了张牛角的胸口上。粉色的创可贴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特别显眼，佩奇的笑脸扭曲变形，看着有点诡异。
我又把那包过期的消毒棉片翻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按在了伤口上，然后用布条使劲缠紧。做完这一切，我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叮！救治张牛角（1/10）完成，奖励积分5。）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
"太好了..."我松了口气，差点哭出来。
就在这时，帐篷"哗啦"一声被人掀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黄巾小卒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恐。"渠帅！不好了！官兵杀进来了！大营守不住了！"
帐篷里顿时一片混乱。黄巾兵们脸上刚才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恐惧，有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慌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张牛角居然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坐起来，虽然脸色还是很差，但眼神却很坚定，"我们黄巾男儿，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他。"你刚取出来箭头，不能乱动！"
张牛角摆摆手，推开我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把环首刀，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仙师，"他看着我，眼神恳切，"这些弟兄们就拜托你了。你带着他们从后山走吧，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避开官兵。"
"那你怎么办？"我问。
张牛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悲壮。"我老张就在这儿，给弟兄们断后！"
"渠帅！我们跟你一起！"络腮胡第一个喊道，举起了手里的刀。其他黄巾兵也纷纷响应，气氛一下子变得悲壮起来。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对自己人倒是挺讲义气。
"不行！"我突然开口，"要走一起走！"
张牛角愣了一下，看着我。"仙师？"
"我是医生，我的病人我不能丢下。"我咬了咬牙，"你们有多少重伤员？能走路的那种？"
张牛角想了想，"大概...十几个吧。都在那边的帐篷里。"
"好！"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现在，听我指挥！第一，把所有能走路的重伤员都集合起来；第二，找几匹能动的马，越多越好；第三，给我找点干净的布和水；第四，拿火把，越多越好！"
黄巾兵们虽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张牛角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仙师大恩，我张牛角没齿难忘！"
"少废话！赶紧的！"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带着这群伤员逃出官兵的包围。
很快，十几个重伤员被扶了过来，大多是胳膊腿受伤的，还有几个肚子上有伤口，走一步哼哼一声。有人牵来了五匹瘦骨嶙峋的马，还有人拿来了几捆布条和几个破陶碗，碗里装着浑浊的水。
"火把呢？"我问。
"在这儿！"络腮胡扛着一捆火把跑过来。
"很好。"我点点头，"现在，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张牛角，从正面突围，尽量吸引官兵的注意力。另一组跟着我，带着伤员从后山小路走。"
"不行！太危险了！"张牛角立刻反对，"仙师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您冒险？还是我带伤员走，你们从正面突围！"
"别争了！"我打断他，"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带着人正面突围成功率更高。我带着伤员走，目标小，更容易隐藏。而且..."我举起手里的除颤仪，"我有这个，就算遇到官兵也能应付。"
张牛角看着我手里的除颤仪，又看了看那些哼唧的伤员，最终咬了咬牙。"好！仙师多加保重！我们在山外十里坡的破庙汇合！"
"一言为定！"我点了点头，"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牛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黄巾兵们喊道："弟兄们！跟我冲出去！让官兵看看我们黄巾军的厉害！"他挥舞着环首刀，带着大部分人朝着营门外冲去，喊杀声震天。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能顺利突围。然后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群伤员和剩下的几个黄巾兵。
"都听好了！"我提高了声音，"把马让给那些走不动的伤员！其他人跟着我，拿上火把，跟紧了！不要掉队，不要出声！"
"是！仙师！"他们齐声应道。
我带头朝着帐篷后面走去，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我扶着一个断了腿的小伙子，慢慢往前走。通道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霉味，脚下坑坑洼洼的，时不时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身后跟着的伤员们互相搀扶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还是忍不住哼哼唧唧，听着让人心焦。我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十几双眼睛亮亮的，都盯着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走出通道，外面就是后山了。月光惨淡，照着崎岖的山路。远处的大营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快！往这边走！"我压低声音喊道，带头钻进了密林。
山路不好走，全是石头和树根，稍有不慎就会摔倒。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速度很慢。走了没多久，就有人掉队了。
"仙师...等等我..."一个腹部受伤的中年男人落在后面，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每走一步都痛苦地龇牙咧嘴。
我停下脚步，回头等他。"还能走吗？"
他点点头，咬着牙。"能...能走..."
我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胳膊，帮他往前走。"忍着点，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谢谢...仙师..."他感激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又响了。（叮！系统商城不定期刷新！）
我愣了一下，系统商城？还有这功能？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打开商城"，那个半透明的蓝色界面就弹了出来。
上面孤零零地挂着一个商品。（草莓味儿童麻醉剂（30ml）- 售价50积分）。下面还有个小小的购物车图标，旁边显示着"当前积分：15"。
我："..."
麻醉剂？还是草莓味的？这系统是开母婴店的吧！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啊！要是有麻醉剂，刚才给张牛角取箭头也不至于那么费劲了。
可惜积分不够。我看着那15分，心里痒痒的。（当前救治进度：2/10，奖励积分5，总积分15）。原来救人还能赚积分啊。那要是把这10个人都救活，岂不是能赚不少积分？
"仙师？怎么了？"旁边的络腮胡看我停下来不走了，小声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关掉商城界面，"继续走。"
我们继续往前走，山路越来越陡峭。突然，前面传来了马蹄声和呼喊声。
"在那里！别让黄巾贼跑了！"
糟了！被发现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示意大家躲起来。"快！钻进树林里！别出声！"
大家慌慌张张地躲进路边的密林里，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我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头往外看。只见五名官兵骑着马，举着火把，正朝着我们这边追过来。
火把的光把路面照得通亮，马蹄声哒哒哒地敲在地上，也敲在我的心上。
"怎么办？仙师？"络腮胡紧张地问我，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
我咬着嘴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硬拼肯定不行，我们这边都是伤员，对方是骑兵，还有武器。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或者...
我的目光落在了手里的除颤仪上。刚才在帐篷里，就是这玩意儿电死了那个蛮族小卒。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我悄悄拿出除颤仪，按下电源按钮。屏幕还是黑的，没反应。
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我心里暗骂。
"头儿，那边好像有人！"一个官兵喊道，指了指我们藏身的方向。
糟了！被发现了！我心凉了半截。
五名官兵立刻催马过来，举着火把四处照射。其中一个官兵的火把正好照到了我的脸上。
"在那里！"他大喊一声，举起手里的刀就朝我砍过来。
我吓得赶紧往后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情急之下，我把手里的除颤仪朝着那个官兵扔了过去。
"砰！"除颤仪正好砸在那个官兵的脸上。他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其他官兵都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这...也行？
就在这时，掉在地上的除颤仪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一道蓝色的电弧从除颤仪上窜出来，击中了旁边另一个官兵。
"啊——！"那个官兵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从马上摔下来，头发都竖了起来，身上还冒着黑烟。
剩下的三个官兵吓傻了，惊恐地看着地上发光的除颤仪，又看看我。
"妖...妖人！"其中一个官兵颤抖着说，调转马头就想跑。
"别让她跑了！放箭！"另一个官兵喊道，拿出弓箭就朝我射过来。
我吓得赶紧趴下，箭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钉在后面的树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快跑！"我大喊一声，抱起地上的除颤仪，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黄巾兵们也纷纷爬起来，跟在我后面跑。
后面传来官兵的喊叫声和马蹄声，还有弓箭破空的声音。我们拼命地跑，不敢回头。
跑着跑着，前面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我心里一紧，没地方躲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更多的马蹄声和呼喊声。"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光亮，正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糟了！是更多的官兵！
我抱着除颤仪，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心里一片冰凉。这下子，恐怕是插翅难飞了。那个除颤仪还在我怀里滋滋地响着，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嘲笑我一样。
别人的金手指都是神器，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个惹麻烦的玩意儿？我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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