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慕沉舟展开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素白绸缎在他掌心泛起粼粼波光:"夫人瞧瞧,这是从溱国带回的赠品。"指尖抚过绸缎上暗绣的并蒂莲纹,他笑意温柔,"特意挑了最柔软的几匹,给夫人裁衣裳正合适。"
太子妃萧砚辞指尖轻触绸缎,眸中映出流转的光华:"这溱国的织工当真精巧,触感竟比流云还要细腻。"
慕沉舟将绸缎拢入他怀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夫人有所不知,溱国何止绸缎精妙?那里沃野千里,工坊林立,地下埋着金山银矿。"他忽然握住他的手,眼中燃起炽热的光,"待攻下溱国那日,我要将满城珍宝都捧到夫人面前。"
"又说这些痴话。"太子妃嗔怪着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夫人忘了?"慕沉舟俯身贴近他耳畔,声音低沉如琴弦震颤,"自结发那日起,我对你便从无虚言。"晨光斜斜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誓言都镀上一层不容置疑的金芒。
晨光透过鲛绡帐幔,在萧砚辞的眉眼间镀上一层柔晕。慕沉舟垂眸凝视榻上人的睡颜——那人鸦青般的睫毛覆在眼下,如蝶翼轻敛,睁开时却又盛满春水般的深情;白瓷似的面庞透着薄粉,琼鼻朱唇勾勒出过分精致的轮廓,若不是喉间那抹淡青的胡茬,远远望去竟比后宫妃嫔还要柔美三分。
他下意识伸手抚过那细腻如凝脂的面颊,指腹擦过温热的肌肤时,萧砚辞朦胧转醒,眼尾泛起潋滟水光。"又盯着我瞧。"带着鼻音的呢喃裹着晨起的慵懒,听得慕沉舟喉结轻滚,俯身将人拢入怀中:"砚辞生得这样好看,我瞧不够。"
自结缡那日起,东宫再无姬妾身影。慕沉舟将六宫粉黛抛诸脑后,独宠这一位男妻。他总说,这世间万千颜色,都不及萧砚辞眼波流转时那抹温柔。
溱国朝堂上金铃震响,群臣争执声如沸鼎翻浪。溱王指尖叩击着蟠龙御案,鎏金龙纹在晨光下泛起冷芒:"出使嫝、邑二国的人选,卿等可议出结果了?"
话音未落,新晋谏议大夫常远越众而出,青衫衣角还沾着早朝的露水:"臣举荐自己与门生沈知微同行。"此言一出,殿内骤然炸开哗然声浪。有老臣拂袖冷笑,象牙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常大人不过七品言官,那沈知微更是白身,如此儿戏般的人选,如何担得起邦交重任?"
常远却挺直脊梁,目光如炬扫过满殿绯袍紫绶:"臣虽官职低微,然沈知微通六国文字,熟稔邦交典仪......"他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吞没,廊下铜鹤香炉飘出的青烟在争吵声中扭曲成团,恍若这波谲云诡的朝局。
溱王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扫过争得面红耳赤的群臣。龙椅上的鎏金蟠龙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将满殿喧嚣都笼在阴影之下:"吵够了?"尾音拖着冷硬的弧度,惊得几个臣子下意识收了声。
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青玉阶,震得丹墀下的铜龟烛台微微发颤:"吵不出结果,便改日再议。"话音未落,朝靴已重重踏碎满地争论,廊下金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惊起檐角栖着的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退朝——"的唱喏,将满殿未散的硝烟都搅得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