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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剑羽同悲,葬棺启

一剑:长生天

孤辰在手,剑冢万剑悲鸣!

苏祁一步踏出,挡路者皆湮灭于无形裂痕。

他走向剑冢深处,走向那埋葬过往的绝渊。

每一步落下,剑冢大地震颤,无数沉寂的古剑发出哀鸣,剑尖不受控制地指向孤辰,指向苏祁!

万剑朝宗!

朝的不是青玄祖师,而是这柄布满裂痕的……孤辰之剑!

“他在引动剑冢本源!”

玄诚真人目眦欲裂,染血的嘶吼穿透感应法阵:

“开葬天棺!引绝渊煞气!用万剑悲鸣……镇杀他!”

剑冢深处,绝渊之畔。

九根缠绕着污浊血链的漆黑石柱轰然升起!

一口巨大、腐朽、散发着无尽死寂与绝望的青铜古棺,被血链从深渊中缓缓拖出!

棺盖开启的缝隙里,浓郁如墨的煞气汹涌而出,凝聚成一只遮蔽天穹的……腐朽巨手!

巨手带着埋葬诸天的死意,朝着星芒中的孤影……

轰然拍下!

---

孤辰在手。

那声撕裂云霄的剑鸣余韵未绝,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片狼藉的剑冢区域。

混乱在继续。

崩碎的光雨簌簌落下,倒塌的剑傀残骸散落一地,被震飞、重伤哀嚎的执法弟子和内门长老挣扎着,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茫然。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手握暗沉长剑、周身星芒流转的身影。

然而,更大的异变,才刚刚开始!

嗡——!

嗡——!

一声声低沉、压抑、充满了无尽悲伤与……臣服的剑鸣,如同沉睡巨兽的呜咽,从剑冢大地的深处,从四面八方无数座或高或矮、或新或旧的剑坟之中,连绵不绝地响起!

起初是零星几点,如同雨滴。

紧接着,汇成涓涓细流!

最终,化作一片席卷整个剑冢的、悲怆绝望的……剑鸣狂潮!

“铮铮铮——!!!”

无数柄沉寂了数十年、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古剑,无论其主人生前是何等惊才绝艳,无论它们曾沾染过多少强敌的鲜血,无论它们被埋藏得有多深、封印得有多严……此刻,全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

剑身嗡鸣!

剑鞘哀嚎!

剑柄抖动!

插在坟头的断剑残兵,深埋地底的陪葬名器,供奉在剑冢碑林中的前辈遗剑……亿万柄形态各异、材质不同的剑器,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唤醒,疯狂地冲击着坟茔的封土、震动着碑林的基石、挣脱着供奉的玉台!

最终!

“嗤!”“嗤!”“嗤!”“嗤!”

一道道或璀璨、或黯淡、或凌厉、或厚重的剑光,如同决堤的星河,冲破泥土、岩石、封印的阻隔,从无数座剑坟之中冲天而起!

它们没有攻击任何人。

它们只是……悬停在空中!

亿万道剑光,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悬停在剑冢上空,悬停在风雪与光雨交织的混乱天幕之下!剑尖微微颤抖,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魂震颤的哀鸣!

所有的剑尖!

亿万道剑光!

全部!无一例外!

无比精准地、带着一种源自本源的恐惧与……卑微的朝拜,指向了剑冢入口处!

指向了那个手持暗沉孤辰剑、周身流淌着星芒的……苏祁!

万剑悬空!

万剑悲鸣!

万剑……朝宗!

朝的不是青玄剑宗的创派祖师!不是历代剑道魁首!

而是那柄布满裂痕、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孤辰之剑!

是那个被整个宗门视为废物、嘲笑了十年、此刻却引动剑冢本源的……少年!

此情此景,比之前时空冻结、万籁俱寂,更令人感到灵魂深处的……绝望!

这是剑冢本源意志的……臣服!

是青玄剑宗立派根基的……背叛!

“噗——!”

玄心殿内,玄诚真人看着感应法阵光幕中那万剑悬空、朝拜孤辰的恐怖景象,再也压制不住,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本命精血狂喷而出!他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要栽倒在地,全靠染血的手死死抓住紫檀大椅的扶手才勉强支撑。

那张威严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生机的灰败和……被逼到悬崖尽头的疯狂!他染血的瞳孔死死盯着光幕中苏祁的身影,看着他正握着孤辰,无视了头顶亿万朝拜之剑,无视了周围挣扎哀嚎的弟子长老,只是平静地、一步踏出湮灭裂痕,朝着剑冢最深处、那片被称作“绝渊”的禁忌之地走去!

每一步落下,脚下冻土无声塌陷湮灭,留下深不见底的裂痕。每一步落下,头顶悬空的亿万古剑哀鸣之声便更加悲怆一分!仿佛在为他开路,又像是在为他……送葬!

“他在引动剑冢本源!”玄诚真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穿透感应法阵,狠狠灌入殿内所有面如死灰的长老耳中,“他在走向绝渊!他要彻底唤醒那把剑!他要毁掉整个剑冢!毁掉青玄的根基!”

不能再等了!

一丝侥幸都不能有了!

玄诚真人的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犹豫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灭绝一切、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猛地抬起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狠狠指向感应法阵光幕中,剑冢深处那片被浓郁煞气笼罩、如同大地伤疤般的黑暗绝渊!

“开——葬天棺!!!”

嘶吼声带着破音的凄厉,如同最后的丧钟!

“引绝渊煞气!用万剑悲鸣……为祭!”

“——镇杀此獠!”

剑冢深处,绝渊之畔。

这里仿佛是世界的尽头。大地在此处撕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豁口,浓郁的、粘稠如墨汁的煞气如同活物般从渊底翻涌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足以腐蚀神魂的绝望死意,形成一片终年不散的黑暗天幕。

这里是剑冢的禁区,是埋葬最凶戾、最不祥之剑的坟场。也是当年……镇封那柄“孤辰”的最终之地!

随着玄诚真人那声裹挟着无尽疯狂与灭绝意志的嘶吼穿透空间——

“轰隆!!!”“轰隆!!!”“轰隆!!!”

九声如同大地心脏搏动般的恐怖巨响,猛地从绝渊边缘炸开!

大地剧烈震颤、龟裂!九根粗大无比、缠绕着污浊暗红色血链的漆黑石柱,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魔神手指,猛地破开坚硬的冻土,从九个方位轰然升起!石柱表面铭刻着扭曲怪诞、散发着无尽邪秽气息的古老符文,血链缠绕其上,发出哗啦啦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链环上沾满了凝固的暗褐色污迹,仿佛浸透了无数岁月的血腥!

九根石柱,如同九根定海神针,死死锁定了绝渊中央那片翻滚的煞气黑雾!

“嘎吱——嘎吱——嘎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巨兽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响,从绝渊深处传来!那缠绕在九根石柱上的污浊血链骤然绷紧!链环剧烈摩擦,迸溅出暗红色的火星!

一口巨大、腐朽、散发着无尽死寂与绝望气息的青铜古棺,被九根污浊血链死死捆缚着,如同从地狱深渊中拖拽而出的远古凶魔,缓缓地从翻涌的煞气黑雾中……被拖了出来!

那棺椁巨大无比,通体呈现出一种被岁月和污血侵蚀后的惨绿色,棺盖上布满了斑驳的铜锈和干涸发黑的血垢。棺身之上,刻满了扭曲的、仿佛能吸摄灵魂的封印符文,此刻正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幽光。

葬天棺!

青玄剑宗用以镇压剑冢绝渊最深邪祟、最终极的禁忌之器!传说中,此棺一出,葬天绝地!

此刻,这口象征着终极毁灭与封印的青铜巨棺,正被强行唤醒,拖出深渊!

“轰——!!!”

就在葬天棺被拖至绝渊上空、九根石柱中央的瞬间!棺盖与棺身结合处,那厚重的、被无数符文封印的缝隙,猛地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内部冲开一道微小的裂口!

“呜——!!!”

如同亿万怨魂同时发出的凄厉尖啸,从那裂口中狂涌而出!浓郁粘稠、如同实质墨汁般的绝渊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黑色洪流,疯狂地从裂口中喷薄而出!

那煞气在空中疯狂翻涌、凝聚!

扭曲!

变形!

最终,竟凝聚成一只遮蔽了整个绝渊上空天穹的……巨大手掌!

那手掌完全由最精纯、最污秽的绝渊煞气构成,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腐烂淤泥般的灰黑色泽!掌心掌背布满了扭曲蠕动的怨魂面孔,无数双充满无尽痛苦与怨毒的虚幻眼睛在煞气中若隐若现!五根手指如同支撑天穹的腐烂巨柱,指甲尖锐弯曲,散发着足以让空间都为之腐朽的恐怖死意!

葬天棺开!

煞气凝掌!

埋葬诸天!

那只由无尽绝渊煞气凝聚而成的、遮蔽天穹的腐朽巨手,甫一成形,便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生机的绝对死意,锁定了剑冢入口处那个被星芒环绕、手持孤辰、正一步步踏着湮灭裂痕走向绝渊的身影!

没有咆哮,没有迟疑。

只有毁灭的意志在无声沸腾!

巨掌微微抬起,搅动着漫天悬空的亿万悲鸣之剑都黯淡无光!

然后……

轰然拍下!!!

目标——

苏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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