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殉葬坑夜,系统初鸣
后脑勺像是被人用消防斧劈了一下,疼得我眼前发黑,刚想伸手摸摸伤口,胳膊却沉得像是灌满了铅。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冷风顺着牙缝往里钻,冻得我一哆嗦。不对劲,这感觉太真实了。不是宿醉头疼,不是被上铺掉下来的书砸中脑袋——这疼带着股子生猛的腥味儿,还有冻进骨头缝里的冷。
我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色的天。
不是朝霞那种温暖的红,是像泼在宣纸上的朱砂,混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沉颜色,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冷风呜呜地刮过,卷起地上的草屑和灰,迷得我眼睛生疼。
等等,草屑?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快差点把自己甩出去。后脑勺的剧痛让我瞬间龇牙咧嘴,左手下意识地摸过去,指尖触到一片黏糊糊的温热液体,还没等我看清颜色,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就狠狠冲进了鼻腔。
是血的铁锈味,腐烂的酸臭味,还有某种东西烧糊的焦糊味,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在湿冷的空气里发酵,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呕——"
我弯着腰干呕,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个劲儿往上涌。视线在这时候终于清晰了些,可看清周围的景象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我坐在一片泥泞的冻土上,身下的泥地黏糊糊的,不知道混了些什么东西,踩上去噗叽噗叽响。身上穿的也不是我昨天睡觉穿的纯棉睡衣,换成了一件破烂不堪的粗麻短打,布料硬得像砂纸,磨得皮肤又痒又疼。两条小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冻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脚踝上...等等,我的脚踝!
我惊恐地低下头,借着那诡异的血色天光,清楚地看到自己右脚脚踝上套着一个黑漆漆的铁环,铁环上拴着一节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旁边一个缩成一团的女人。
不是一个,是好多个!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视野里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全都是穿着同样破烂麻布衣的女人,年龄看起来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她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有的在小声啜泣,有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还有的已经瘫在地上,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每个女人的脚踝上都拴着铁链,一条接一条,像串蚂蚱似的把我们连在一起。
这是哪里?拍戏现场吗?道具组也太走心了吧,这铁链凉飕飕的,铁锈味直冲鼻子。
我伸手摸了摸脚踝上的铁环,入手冰凉,边缘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不对,这触感太真实了,这疼痛也太真实了!
"那个...请问一下,"我声音干涩地开口,转向旁边一个看起来稍微镇定些的女孩,"这是在拍什么戏啊?《楚乔传》番外篇吗?"
那女孩愣愣地抬起头,脸上脏兮兮的,挂着两道风干的泪痕。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嘴巴动了动,说了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那不是普通话,也不是任何一种我听过的方言。音节短促生硬,像是在磨牙。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你...你说什么?能讲普通话吗?"我不死心,又问了一遍,还特意放慢了语速。
女孩没再理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开始发抖。
周围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冷风刮过,带着凄厉的呼啸,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哐当声,还有男人粗暴的呵斥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女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整个队伍像受惊的羊群般骚动起来。
我顺着声音望去,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持青铜剑的男人正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他们头戴着造型古朴的头盔,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身上的盔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悬挂的青铜剑鞘上刻着模糊的花纹,随着他们的脚步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打扮...是秦朝的士兵?
等等,秦朝?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瞬间,我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无数陌生的画面和零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
阴暗潮湿的地牢,穿着粗麻囚服的少女,奴隶主皮鞭下的惨叫,还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好像是因为家里欠了债,被卖来做了女奴...
紧接着,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考古系的教学楼,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秦始皇陵的考古发现,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看到的那盏青铜灯...那盏造型古朴,带着神秘纹路的秦代青铜灯!我记得那天参观的人特别多,我被挤了一下,手不受控制地按在了展柜的玻璃上,就在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猛地击中了我...
"不...不会吧..."
我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否认的可能性在我脑中成形——我,林薇,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考古系学渣,居然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秦朝的女奴?!
这不是拍电影,没有导演喊"卡",脚踝上冰冷的铁链和周围刺鼻的气味都在无情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都给我站起来!快点!"
一声粗暴的呵斥打断了我的思绪,虽然听不懂具体的内容,但那语气里的凶狠和不耐烦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盔甲士兵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手里拿着长鞭,看到哪个女人没动,上去就是一鞭子。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啪"的一声,响亮又刺耳。旁边那个刚才被我问到的女孩因为吓得腿软没能立刻站起来,就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疼得她尖叫出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快点动!磨蹭什么!"另一个士兵咆哮着,不耐烦地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女人。
女人们被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爬地站起来,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我也赶紧学着她们的样子挣扎着站起来,后脑勺的伤口拉扯着疼,眼前阵阵发黑。
士兵们用鞭子和脚驱赶着我们,像赶牲口一样把我们往前赶。我被夹在人群中间,身不由己地跟着挪动脚步,脚踝上的铁链拖在地上,磨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们被驱赶着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前面的队伍突然慢了下来。哭嚎声和尖叫声变得更加凄厉,还夹杂着一些沉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深井里。
我心里好奇又害怕,踮着脚尖拼命往前张望。透过前面攒动的人头,我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坑。
那坑看起来深不见底,边缘用粗糙的木板围着,坑边站着十几个盔甲士兵,正狞笑着把一个个女奴往下推。那些女奴有的拼命挣扎,有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被像拖死猪一样拖到坑边,然后猛地踹下去。
"嘭——"
"咚——"
沉闷的坠落声接连不断地从坑里传来,还夹杂着坑底隐约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这哪里是什么拍戏现场,这分明是一个活埋人的大坑!一个殉葬坑!
在秦朝...被当作奴隶抓来,然后送到殉葬坑里活埋...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脑袋,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自语,"我还年轻,我还没毕业,我还没谈过恋爱,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队伍还在缓慢地往前挪动,每挪动一步,就离那个死亡之坑更近一分。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浑身上下抖得像个筛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薇,我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我知道唐宋元明清,我知道地球是圆的,我还知道牛顿三大定律!我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两千多年前的殉葬坑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开始疯狂地四处张望,寻找逃跑的机会。周围都是密集的人群和荷枪实弹的士兵,看起来根本无处可逃。铁链把我们紧紧地连在一起,一个人跑不了,其他人也跑不了。
等等,铁链!
我低下头,看着脚踝上那锈迹斑斑的铁链,心里忽然燃起一丝希望。这铁链看起来年代久远,说不定已经脆了?我试着用力掰了掰,铁链纹丝不动,反而磨得我皮肤更疼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士兵好像在清点人数,动作变得缓慢了一些。
就是现在!
我灵机一动,假装脚下不稳,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歪,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女孩身上。女孩惊呼一声,踉跄着退了几步,带动着铁链哗啦作响。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边道歉,一边趁机往队伍边缘挪动了几步。只要能脱离队伍的中心,遇到机会说不定就能跑掉!
然而,我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士兵的眼睛。一个士兵注意到了我的异动,眼睛一瞪,厉声呵斥了几句,然后朝我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我吓得赶紧停下动作,缩着脖子不敢再动。那士兵凶神恶煞地盯着我看了几秒,大概是觉得我翻不出什么花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监督其他人。
好险!
我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心脏砰砰直跳,差点就被发现了。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得想别的办法。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逃跑计划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又开始移动了。我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地往前走,那个巨大的殉葬坑离我越来越近,坑底传来的呜咽声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向我招手。
不行,不能再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突然朝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士兵大喊:"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犯法的!我是现代人,我是来自未来的人!你们这样草菅人命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在暮色沉沉的山谷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哭泣声和呜咽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有震惊,有疑惑,还有恐惧。
那个被我喊话的士兵愣住了,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他皱了皱眉,然后脸色变得凶狠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朝我走过来。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我居然忘了,秦朝人根本听不懂普通话啊!我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那士兵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眼神凶狠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突然抬起手,手里的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我甩了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缩起脖子。下一秒,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后背传来,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疼。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让你乱动!让你乱叫!"士兵虽然听不懂我说什么,但看我的眼神更加凶狠了,骂骂咧咧地又要挥鞭子。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哭喊着求饶,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这蛮荒的时代,在这绝对的暴力面前,我引以为傲的现代知识和文明,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士兵似乎被我的哭声吵烦了,不耐烦地啐了一口,用鞭子柄狠狠地戳了我一下,把我推倒在地。
我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地上,后脑勺的伤口再次受到撞击,疼得我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冰冷的泥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刺骨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把我往起来拽。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两个面无表情的盔甲士兵正一人一边抓着我的胳膊,拖着我往前走。
他们要干什么?要把我单独拉出去处理掉吗?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试图挣脱他们的钳制。可是我的力气在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面前,简直就像蝼蚁撼树一样可笑。
他们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继续拖着我往前走。脚下的泥土被我踢得飞溅,脚踝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但一切都是徒劳。
很快,我就被拖到了那个巨大的殉葬坑边。
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几欲作呕。坑边的泥土是湿黑色的,不知道混杂了多少冤魂的血和泪。坑底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能听到隐约传来的呜咽声和呻吟声,让人头皮发麻。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两个士兵毫无感情的脸,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人松开我的胳膊,伸出手,猛地朝我背后推来!
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前扑去。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我,死亡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
不!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我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点什么。就在我的身体即将坠入深坑的那一刻,我的右手突然摸到了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攥住了那块东西!
"呃啊——"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我感觉那块东西深深嵌入了我的掌心。借着惯性,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摔在了坑边的泥土上,而不是坠入那无底的深渊。
"噗——"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蔓延,掌心的剧痛就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缓缓摊开手掌,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到自己掌心赫然攥着一片边缘锋利的青铜器物碎片。碎片上沾满了我的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那盏青铜灯的碎片?
我想起来了,在我被电流击中的前一刻,我好像看到那盏青铜灯突然炸裂了!难道这块碎片也跟着我一起穿越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从我后脑勺传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扎我的神经。掌心的伤口也疼得钻心,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流,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黑暗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
要死了吗?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的、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波动...】\
【时空签到系统启动中...10%...50%...100%...绑定成功!】
我猛地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宿主:林薇】\
【身份:秦朝·骊山徭役·女奴(即将殉葬)】\
【体质:2(普通成年女性平均为5)】\
【精神:8(因穿越融合记忆波动较大)】\
【当前所处时空: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骊山北麓】\
【当前可签到地点:骊山殉葬区】\
【是否立即进行首次签到?】
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突然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行行文字。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询问我是否签到。
系统?!这是...金手指?!
巨大的惊喜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让我瞬间忘记了疼痛和恐惧。我居然觉醒了系统!在这个即将被活埋的节骨眼上!
老天爷,你总算没抛弃我!
"签到!立刻签到!"我在意识里疯狂地呐喊,生怕晚一秒系统就会消失。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
【新手大礼包已自动开启,恭喜宿主获得:基因强化液×1】
随着机械音的响起,我的意识面板上多了一个"虚拟背包"的图标,点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蓝色的试管,试管上标注着"基因强化液"五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简介:轻微改造身体素质,可即时饮用。
基因强化液?这玩意儿听着就很厉害!
就在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的时候,那两个原本以为我已经掉进坑里的士兵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看到我居然还趴在坑边,顿时皱起了眉头,骂骂咧咧地朝我走了过来,准备把我再次推下去。
"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狂喜中清醒过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要是被这两个士兵再推一把,就算有系统恐怕也救不了我!
必须立刻想办法!
我急中生智,在意识中猛地点击了"基因强化液"图标上的"饮用"按钮。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清凉的液体凭空出现在我的口中,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瞬间化作一股温热的暖流,迅速扩散到我的四肢百骸。
那感觉极其舒服,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之前的疼痛和疲惫感顿时消散了不少。我的身体仿佛充满了力量,头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好机会!
我眼神一凛,攥紧了掌心那片沾血的青铜灯碎片,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士兵,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左边那个士兵伸手要来抓我的胳膊时,我猛地侧身躲过,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青铜碎片朝着他的脸狠狠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