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们拖着疲惫不堪却异常兴奋的身躯回到集合点列队。
当灰狼宣布下一个科目是“会餐、洗澡、睡觉”时，队伍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和低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这意味着地狱周真的结束了，他们挺过来了。
林晚棠长长舒了一口气，胸中激荡的情绪难以抑制。她下意识地转头，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到了耿继辉。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也正望向她。
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随即眼底同时漾开如释重负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欣喜的笑意，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相视的笑容里静静流淌。
男兵们早已迫不及待，说说笑笑地冲向淋浴间。林晚棠这几日也只能用冷水简单擦拭，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她快步走向另一边的单独卫生间，终于能彻彻底底地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污垢。
等她清清爽爽地出来，男兵们早已围坐开吃，气氛热烈非凡。喝酒的划拳，吃饭的狼吞虎咽，笑声和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晚棠，这边。”耿继辉一眼看到她，立刻招手，指了指身边特意留出的空位，“快来，给你留了饭菜。”
“谢谢。”林晚棠走过去坐下。尽管腹中饥饿，她依然吃得相对斯文，与周围一些狼吞虎咽的男兵形成鲜明对比。
“哎，晚棠，来点不？”伞兵邓振华笑嘻嘻地递过来一瓶啤酒。
林晚棠刚要摆手拒绝，身旁的耿继辉已经先一步伸手挡了回去，语气自然却不容置疑：“她不喝，你自己留着。”
“嘿。”邓振华顿时来了劲，嗓门拔高，带着明显的调侃，“我说小耿，人家晚棠还没说话呢，你这护得也太紧了吧？”
“就是呀！”周围人立刻跟着起哄，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耿继辉被说得耳根微微发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其实这几天的生死与共，大家或多或少都看出了这两人之间那点不同寻常的苗头，只是地狱周的高压让人无暇他顾。如今松懈下来，正好逮着机会打趣。
“来之前我们连长还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我们排长，”强晓伟也笑着加入，“没想到压根没给我这表现的机会啊。”
“我这实力，用得着你照顾吗？”林晚棠傲娇地一撇嘴，随即瞪了一圈起哄的人，“瞎起什么哄，有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就是，鸵鸟，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卫生员史大凡立刻接话，熟练地和邓振华斗起嘴来。
众人哄笑一番，也就各自继续喝酒吃饭。
这些天的经历，早已让他们对林晚棠的实力心服口服。她各项训练成绩名列前茅，虽是女兵，却丝毫不逊于任何男兵，赢得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尊重。
喧闹声中，林晚棠和耿继辉下意识地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压抑却清晰的情意。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通过最终的选拔。
选拔集训进入第二阶段，菜鸟们被重新编组继续训练。林晚棠、耿继辉、陈国涛、庄焱、郑三炮、史大凡、强晓伟、陈喜娃几人被分在了菜鸟A队。
按照小组分配宿舍，林晚棠照旧选了个安静的角落，耿继辉自然而然地又将背囊放在了她的邻铺。
A组队员分坐两排，开始自我介绍。
“夜老虎侦察连一排排长，陈国涛。”
“夜老虎侦察连，列兵庄焱。”
“夜老虎侦察连，郑三炮，大家叫我老炮就行。”
“俺叫陈喜娃，也是夜老虎侦察连的。”
“钢八连的，强晓伟，大家叫我强子。”
“尖刀侦察连二排见习排长，陆军学员耿继辉。”
听到耿继辉的名字，陈国涛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我在军区《前线报》上看过你的事迹。为了来东南军区当兵，你放弃了考大学，因为那年军区只招当地的农村兵，所以你把户口迁回了老家。”
耿继辉平静地点点头：“是。”
“你还放弃了直接特招进特种部队的机会，主动要求去侦察连，任何侦察连都可以，听说你从10岁就开始为进特种部队做准备。
“那是我的私事，排长。”耿继辉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你多次拒绝提干，多次拒绝上军校，”陈国涛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探究，“一直到集团军首长亲自下了命令，你才去陆军指挥学院报到，今年刚毕业，你父亲是……”
“他是他，我是我，排长。”耿继辉打断了他，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声音也沉了下去，“请您尊重我作为一个士兵的尊严。”
陈国涛微微一怔，随即郑重地点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一旁的林晚棠听着，觉得这事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前几年父亲确实为手下一个多次拒绝提干和上军校的兵发过愁，自己当时还随口说过：“您是首长，您的命令他也不听？”
父亲后来似乎真的下了命令。难道……那个人就是耿继辉？
“林排长，到你了。”陈国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林晚棠回过神，站起身，“林晚棠，586团钢八连一排长。”
“你的军事素质非常出色，”陈国涛赞赏道，虽然不清楚她的背景，但也能看出不凡的家教和积淀，“看得出来，也是准备了很久。”
“嗯，”林晚棠笑了笑，带着几分自信和坦然，“我也算从小准备，跳级考的军校，担任排长才一年。”
“非常优秀。”陈国涛由衷地说。其他人也投来敬佩的目光。
“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连，卫生员史大凡。”
“又一个全军典型，”陈国涛笑道，“中医世家、武术世家，而且是军医世家，地方医学院的高材生，入伍前还当过一年的外科大夫。”
“空降兵雄鹰师侦察连狙击手，邓振华。”
一轮介绍完毕，开始推选组长。陈国涛的目光自然落在林晚棠和耿继辉身上，他们两人的各项实力均衡，都是出色的指挥苗子。
林晚棠对此倒是很淡然，她摆摆手，爽快地说：“陈排，论军衔和资历，还是你来做组长最合适。”耿继辉也赞同地点头。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最终，陈国涛担任菜鸟A队组长，耿继辉任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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