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夏夜的月光像轻纱般笼罩着蓝花楹小院,千串粉紫色花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细碎的花瓣如星子般簌簌飘落,铺满青石板小径。
雕花木门轻响,月光顺着门缝流淌而入,在地上蜿蜒成河。
姬元通握着银铃的指尖微微收紧,目光穿过花影,落在石案旁那抹素白身影上。
姒妘斜倚在石案边,云纹银烛台上的红烛将熄未熄,昏黄的光晕与月光交织,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纱。
她身着的素白襦裙铺展如霜,腰间银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玉白酒杯在她指间缓缓旋转,琥珀色酒液映着她微阖的眼眸,泛着迷离的光晕。
晚风掠过她单薄的肩头,将发间玉簪悬着的珍珠晃得轻颤,惊落几片粉紫色花瓣。
"贪杯可不好。"
姬元通踏着满地花影走来,玄色广袖扫过飘落的花穗,在她身侧的竹椅落座。声音嘶哑低沉,眼底却翻涌着暗潮。
自从那日看到姒妘将他送的银铃系在腰间,他便盼着每个能与她独处的时刻,此刻见她月下独酌,既心疼又生出隐秘的雀跃。
姒妘睫毛轻颤,抬眸望向少年清透无辜的面容。
醉意让她平日里清冷的眉眼蒙上雾气,眉梢眼角都浸着温柔的水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她轻声道:"元通..…."
话音未落,她突然起身,广袖带落案上的桂花酿。青瓷酒坛在石板上碎裂的声响惊起几只夜栖的鸟儿,扑棱棱飞向夜空。
姬元通本能地伸手去扶,却被她整个人栽进怀中。
少女身上的玉兰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腰间银铃撞在他玉佩上,发出细碎声响。
姒妘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让他心口发烫。
“没事。”
她歪着头,将酒杯递到他唇边。酒液顺着杯沿滑落,滴在她冷白的指尖。
姬元通喉结滚动,嘴唇擦过她的指尖,仰头将残酒吮入口中。甘甜的酒液里混着鼻间若有若无的清香,令他浑身血液都在发烫。
“妘儿醉了。”
他轻声呢喃,手臂却将人搂得更紧。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衣料下的温度。
姒妘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垂:
“元通身上...比酒还香。”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姬元通心中蛰伏已久的渴望。
他垂眸望着怀中的人,月光为她酡红的脸颊镀上柔光,眼尾的泪痣在醉意中愈发鲜艳。蓝花楹的香气愈发浓烈,花瓣落在她肩头,又被她晃动时银铃惊落,簌簌飘向满地星辉。
暗处的回廊里,六岁的姬元宝攥着绣着小兔子的帕子,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人。
小姑娘踮着脚尖,发间的银元宝坠子随着晃动叮当作响。
她歪着头,看着兄长将姒妘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
“元通...”
姒妘突然仰起头,湿润的眼眸倒映着月光
“这坛酒...藏了好久...”
她的话尾带着醉意的拖腔,温热的呼吸扫过少年的唇畔。
姬元通喉结剧烈滚动,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将所有隐秘的情愫都化作炽热的吻。
姒妘在醉意中嘤咛一声,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颈。
姬元通的吻带着掠夺的意味,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将酒香与清香尽数掠夺。她腰间的银铃在晃动中发出凌乱的声响,与蓝花楹的簌簌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一阵细微的抽气声惊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姒妘猛然睁眼,透过交缠的睫毛,看见蓝花楹树后晃动的白纱裙摆。姬元宝瞪大眼睛,粉扑扑的小脸上写满好奇。
“元宝来了...”
姒妘浑身发烫,贴着姬元通耳边急促低语。
姬元通动作微顿,舌尖重重碾过她的唇珠才松开。
他转头看向树后的妹妹,无辜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元宝,去房间拿糖吃。”
小姑娘却鼓着粉团子似的脸颊,蹦跳着跑出来:"哥哥骗人!房间根本就没有!你们在玩亲亲游戏,我也要玩!"
说着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发间银元宝坠子撞出清脆声响。
“有的,就在你的房间里”
姒妘羞得浑身发软,直接将滚烫的脸埋进姬元通颈窝。
她的指尖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耳尖烧得通红,连带着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都跟着发烫。
姬元通低笑着打横抱起她,心中却暗恼妹妹的突然出现——若不是这小家伙,此刻他该将怀中的人吻得更深入,让她彻底记住谁才是她的归属。
“等元宝长大。”
他哄孩子般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促狭,抬脚往厢房走去。
怀中的姒妘蜷缩成一团,只露出通红的耳尖,听着身后妹妹追着问:
“那要等多久呀。”
恨不得把自己藏进他衣襟里。
蓝花楹在晚风中轻摇,将满院旖旎的月光,都藏进了簌簌飘落的花雨里。
姬元宝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厢房眨了眨眼,突然蹲下身捡起地上半块桂花糕。
月光照亮她粉扑扑的小脸,小姑娘咬了口糕点,含糊不清地嘟囔:"等我长大了,也要和云朵姐姐玩亲亲游戏。"
厢房内,姬元通将姒妘轻轻放在榻上,窗棂外漏进的月光为她蒙上一层薄纱。
少女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姬元通垂眸望着她,指尖抚过她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嘶哑:
“妘儿躲什么?方才是谁...”
“闭嘴!”
姒妘抓起枕头砸过去,耳尖几乎要滴血
“都怪你...…”
话未说完,便被重新覆上来的吻堵了回去。
这一次,姬元通不再克制,将积攒已久的情愫化作汹涌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夏夜。而他心中暗暗发誓,下一次,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这份独属于他们的亲密。
院外,蓝花楹依旧簌簌作响,月光将少年少女的身影投在窗纸上,与摇曳的花影交织成缠绵的诗行。
姬元宝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蹦蹦跳跳地去房间找桂花糖了。
她不知道,这个夜晚的月光,会永远藏在蓝花楹的香气里,成为姒元二人心底永远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