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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装箱外的雨还在下。苏梨落盯着火葬场门口的监控摄像头，雨水顺着镜头盖往下淌。
夏沐阳忽然抓住她手腕："你发烧了。"
"不碍事。"她抽回手，"现在得先找到剩下的信封。"
马嘉祺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早就知道些什么。"
沉默像一层薄冰，在三人之间蔓延。远处警笛声还在响，混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
"走。"苏梨落站起身，扯了扯外套领口，"骨灰堂八点开门。"
他们冒雨赶到骨灰堂时，天已经黑透了。值班人员见他们浑身湿透，皱着眉递来登记簿："骨灰盒都编号存放，你们查哪位？"
"周文远。"苏梨落开口。
工作人员翻了几页，突然停下："奇怪……上周有个人来取过。"
"什么？"马嘉祺心跳漏了一拍。
"说是家属委托。"那人指着签字栏，"你看这个签名。"
字迹潦草，但能看清两个字母：SL。苏梨落瞳孔骤缩。那是她的名字缩写。
"什么时候的事？"夏沐阳问。
"三天前。"工作人员想了想，"是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戴着墨镜。"
马嘉祺猛地抬头，和夏沐阳对视一眼。林婉秋。
雨还在下，但他们都知道——有人比他们先一步拿到了第一个信封。
集装箱外，海浪咆哮如旧。骨灰堂门口，苏梨落握紧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雨水顺着挡风玻璃往下淌，在车灯照射下泛着冷光。
"去哪？"她问。
"我妈说的老仓库。"夏沐阳声音发涩，"在城东郊区。"
马嘉祺坐在后座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那张被雨打湿的照片。照片上，周文远和林婉秋并肩而立，背景是码头的集装箱。那天是2019年3月14日，火灾前一天。
车子驶上郊区公路时，夏沐阳突然开口："你父亲……真的要杀我妈妈？"
苏梨落的手指收紧。她没回答。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她终于开口，"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仅此而已。"
"骗人！"他猛地转身，"你父亲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害她？"
"因为我父亲自己都不知道！"苏梨落突然提高声音，喉结剧烈滚动，"他以为那晚是救她，结果却成了纵火犯！"
车内陷入死寂。马嘉祺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我妈……为什么要和一个要杀她的人见面？"夏沐阳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在火灾前一天拍照？"
"因为交易。"苏梨落缓缓说，"那天晚上，你母亲要把证据交给周文远。她以为周文远会帮她揭露真相，结果……"
"结果周文远收了钱。"夏沐阳咬牙，"所以他才会在火灾现场拍视频！"
"不止这些。"苏梨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周文远后来告诉我父亲，说证据已经销毁了。可他私底下留了一份，威胁你母亲继续给他钱。"
"所以三年前，我妈才会被灭口。"夏沐阳眼眶通红，"可她明明已经死了……"
"她没死。"苏梨落突然说，"你母亲没死。"
夏沐阳愣住。马嘉祺也愣住了。
"林婉秋告诉我，你母亲当年假死，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苏梨落转头看他，"她一直在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夏沐阳质问。
"因为她让我别告诉你。"苏梨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她说如果你知道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装什么？装失忆？装不认识你？还是装恨你？"夏沐阳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每次我靠近真相，你都拦着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
"我不是……"
"别说了！"她打断他，"我现在只想见到我妈。"
苏梨落沉默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路。老仓库就在眼前。破败的外墙爬满藤蔓，铁皮屋顶在风雨中发出吱呀声。
三人踩着积水走进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着几个生锈的汽油桶。
"这里就是我妈最后出现的地方。"夏沐阳环顾四周，声音有些发抖。
马嘉祺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扫过墙壁。某块砖上刻着模糊的字母：XMY。
"是你妈的字迹。"他说。
苏梨落忽然抓住夏沐阳的手腕："别进去。"
"为什么？"他挣扎着。
"里面有东西。"她盯着仓库门缝里透出的微光，"有人在里面。"
话音未落，仓库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道黑影闪出来，直扑三人。
马嘉祺反应最快，一脚踹向对方膝盖。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借着闪电的光亮，夏沐阳看清了那人的脸。疤痕男。三年前火灾现场偷拍视频的人，此刻正捂着膝盖瞪着他们。
"果然是你。"苏梨落咬牙，"你还敢来？"
"你们不该来这里。"疤痕男喘着粗气，"有人要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冲进院子，车灯刺破雨幕。
"跑！"苏梨落拽着夏沐阳往后门冲。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苏梨落肩膀飞过，她踉跄了一下。夏沐阳扶住她，鲜血已经浸透衣服。
"你受伤了！"马嘉祺惊叫。
"没事。"她咬牙，"快走。"
马嘉祺在后面掩护，随手抄起汽油桶砸向追兵。油桶破裂，汽油洒了一地。仓库突然燃起大火。
火光映照下，苏梨落看见疤痕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她突然明白了："你们想毁掉仓库！这里面一定还有证据！"
"快走！"她拉着夏沐阳冲进雨幕。
三人气喘吁吁躲在废弃集装箱里。苏梨落的绷带又渗出血，夏沐阳撕开衬衫下摆给她包扎。
马嘉祺看着笔记本最后那行字，忽然开口："周文远为什么要收钱？"
"他不是受贿。"苏梨落抚摸着XMY字母，"他在保护什么。"
集装箱外，雨开始下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警局做完笔录。笔记本作为重要证据被封存，但马嘉祺趁机拍了照片。
"那个疤痕男呢？"夏沐阳问警察。
"送医路上跑了。"警察摇头，"现在全城都在找。"
苏梨落盯着监控屏幕，画面里男人最后回头的那个笑容让她背脊发凉。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小落，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记得去海边的老仓库看看。"
"我们得去趟海边。"她说。
马嘉祺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安排车。"
"等等。"夏沐阳拦住他，"先看看这个。"他调出昨晚拍的照片，放大保险柜内壁。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行小字："SL，别相信任何人。"
苏梨落的手抖得厉害。那是她母亲的字迹，却带着从未见过的决绝。
"她早就在防备什么。"马嘉祺轻声说，"所以才会伪造死亡。"
夏沐阳忽然指着另一处："你们看这个。"照片角落，隐约能看见半枚指纹。他调出三年前火灾案卷，对比结果让所有人倒吸冷气——指纹属于周文远。
"他父亲……"苏梨落喃喃。
"不。"马嘉祺摇头，"是栽赃。"
他们赶到海边老仓库时，天已经黑了。夏沐阳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某个角落，锈迹斑斑的铁盒嵌在砖缝里。
撬开铁盒的瞬间，一股陈旧的茉莉花香飘出来。里面是本蓝皮笔记本，和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她母亲穿着黑裙子站在码头，身边是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那男人侧脸——赫然是已故的周文远。
"他们认识？"苏梨落翻到笔记本首页，日期标注为2019年3月14日。火灾前一天。
"SL记录：周文远承认收受马正华贿赂，协助销毁关键证据。但他说真正主谋另有其人。今晚我会当面对质，若我发生意外，请查……"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
"妈……"苏梨落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一片水渍。
马嘉祺搂住她肩膀："我们找到了。"
夏沐阳忽然指着铁盒底部："还有东西。"
是张字条，折成小小的方块。展开后只有八个字："信封二十三，永不放弃。"
"什么意思？"苏梨落抹了把眼睛。
"我妈说过，"夏沐阳声音发涩，"她临死前留下二十三个信封。每个都藏着真相的一部分。"
"人在哪？"马嘉祺猛地站起身。
"骨灰堂。"夏沐阳咬牙，"她要求骨灰盒里放满茉莉花。"
三人对视一眼，暴雨中的仓库仿佛突然活了过来。远处海浪咆哮，像是母亲当年在火场里的呼喊。
他们不知道的是，仓库对面楼顶，一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注视着这一切。按下通讯器时，那人嘴角扬起冷笑："目标已确认，行动可以开始了。"
集装箱外的雨还在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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