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落日把海平面染成融化的金子时,姜净秋正用银质餐叉挑起最后一块草莓蛋糕。
私立江古田高中的放学铃声像被拉长的猫叫,懒洋洋地淌过教学楼的玻璃窗,她对面的黑羽快斗用手指卷着额前的碎发,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戏谑:“我说净秋,你这周已经是第三次翘掉社团活动来这家甜品店了吧?再这样下去,学生会可是要给你发警告信的。”
“警告信能换多少日元?”姜净秋舔掉唇角沾着的奶油,赤红色的卷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滑过锁骨,“上周帮人找回丢失的钻石胸针,时薪是三万日元哦。”
黑羽快斗夸张地捂住胸口:“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的剥削价格。”他忽然凑近,蓝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淬了光的玻璃珠,“说起来,下周六的铃木财团慈善晚宴,你会去吧?听说他们要展出那颗‘玫瑰之吻’红宝石。”
“玫瑰之吻?”这个名字让姜净秋的指尖顿了半秒。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目标:玫瑰之吻,取货地点:铃木财团晚宴,委托费:五亿日元。附加条件:接受怪盗基德的挑战。]
甜品店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姜净秋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揣回口袋,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赤发红眸,活脱脱一副不谙世事的高中生模样。没人会把她和那个在暗网悬赏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蓝玫瑰”联系起来,就像没人知道她床头柜最深处锁着两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穿警服的男女笑得温和,背景是多年前还没翻新的警视厅大门。
“五亿啊……”她对着空气轻声呢喃,舌尖抵住上颚的瞬间,眼底的热情像被按下了开关的霓虹灯骤然熄灭。
周五晚上的别墅弥漫着白茶香薰的味道。姜净秋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星奈月影用银质发卡把她的红发别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姐姐穿着量身定制的检察官制服,袖口的金色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嘴角弯出完美的弧度:“下周的晚宴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意大利设计师的限量款,配你的发色正好。”
“笨蛋姐姐又在乱花钱了。”姜净秋把下巴搁在姐姐肩上,镜子里两个相似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只是星奈月影的眼睛是深褐色的,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总藏着算计,“铃木家的安保系统比警视厅的防火墙还严密,去那里可不是为了走秀。”
“我知道你对那颗红宝石感兴趣。”星奈月影转身帮她调整项链,指尖划过她颈侧的动脉时带着微妙的压力,“但别玩得太过火,最近警视厅在查蓝玫瑰的案子,负责这个案子的警部补是当年爸妈的部下。”
姜净秋扯了扯珍珠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接到杀人委托时的场景。
委托人要求在歌剧院的吊灯坠落时完成刺杀,她穿着红色舞裙混在演员里,看着目标被砸成模糊的血肉时,口袋里的手机收到了第一笔到账信息——整整两亿日元。那晚她在自动取款机前站了三个小时,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突然发现原来钱的温度,比眼泪要实在得多。
“笨蛋姐姐放心,”她转身朝她吐了吐舌头,声音放软一点,“我只是去看个热闹而已。”
星奈月影抚摸着她的红发,目光落在梳妆台抽屉的锁孔上。
那里藏着她上个月刚更新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妹妹在深夜的仓库里组装狙击枪,赤红色的卷发被束成利落的马尾,眼神冷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多年前那场黑衣组织制造的爆炸案后,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妹妹在医院守了七天七夜,从那时起她就发誓,要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意都绕着姜净秋走——哪怕代价是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周一清晨的江古田高中炸开了锅。铃木财团收到怪盗基德预告函的消息像蒲公英种子,一夜之间飘满了整个校园。姜净秋捏着从公告栏撕下的复印纸,上面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
[当月亮被荆棘缠绕之时,
我将踏着月光而来,
取走沉睡在水晶棺中的玫瑰之吻。
——怪盗基德敬上]
“荆棘缠绕的月亮,应该是指下周六的月偏食吧?”黑羽快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手里转着一支钢笔,“不过基德这次的预告函有点奇怪,居然没写具体时间。”
“也许他在等什么人。”姜净秋把预告函折成方块塞进笔记本,赤红色的卷发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如果有人向他发出挑战,你说他会接受吗?”
黑羽快斗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得狡黠:“怪盗可是最喜欢有趣的对手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净秋,你说如果有人提前给基德发挑战书,会不会比他的预告函更有意思?”
放学后的天台飘着樱花花瓣。
姜净秋坐在水箱上,看着远处的东京塔。她从书包里拿出烫金信纸,用羽毛笔蘸着深红色墨水写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远处的车流声交织在一起:
[致怪盗基德:
听闻阁下欲染指玫瑰之吻,
蓝玫瑰愿以五亿日元为注,
与君在铃木晚宴一决胜负。
胜者取宝,败者——
自便。]
没有署名,只有右下角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她将信纸折成玫瑰形状,塞进无人机的投递舱。
当银色的无人机消失在暮色里时,手机收到银行发来的到账信息,五亿日元的数字在屏幕上闪着冷光。
警视厅的档案室里,星奈月影正翻看着多年前的案件卷宗。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那场导致十七名警察殉职的爆炸案,现场照片里有枚变形的警徽,边缘还沾着未燃尽的黑色羽毛——那是黑衣组织的标志。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一串号码:“帮我查一下最近和怪盗基德有关的所有委托,尤其是涉及红宝石的。”
这场以玫瑰血色为主题的骗局,带走了她一直想要保护的妹妹,和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她只能默不作声。
周六的慈善晚宴在铃木集团总部大厦顶层举行。姜净秋穿着星奈月影准备的酒红色鱼尾裙,赤红色卷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她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之间,目光像雷达般扫描着整个展厅——防弹玻璃罩里的玫瑰之吻正散发着鸽血般的光泽,周围的红外线感应装置组成密不透风的网,十二个便衣警察伪装成服务生,连通风管道里都藏着狙击手。
“美丽的小姐,单独在这里品酒吗?”带着白手套的手在她面前变出一朵红玫瑰,怪盗基德的单片眼镜反射着水晶灯的光芒,白色礼服的燕尾在转身时划出优雅的弧线。
姜净秋接过玫瑰凑到鼻尖,花瓣上还沾着冷冽的夜露:“怪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连入场方式都这么戏剧化。”
“blue roses的挑战书收到了吗?”
怪盗基德的笑声顿了半秒:“蓝玫瑰的大名,在暗网可是如雷贯耳。”
他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玫瑰花瓣,“不过五亿日元的赌注,她就为了一颗红宝石?”
“不,”姜净秋的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白色缎带,赤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像燃烧的炭块,“她只是喜欢看别人输掉赌注的样子。”
展厅的时钟突然敲响十下,月偏食开始了。窗外的月亮被地球的阴影啃噬掉一角,恰如预告函里描述的“荆棘缠绕”。就在此时,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玻璃罩里的玫瑰之吻已经消失无踪。
“在那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去,怪盗基德正站在水晶灯架上,手里托着那颗红宝石。
但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表面浮现出类似条形码的纹路。
“看来怪盗先生拿到的是赝品呢。”姜净秋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她斜倚在雕花栏杆边,手里把玩着真正的玫瑰之吻,红色礼服的裙摆垂落如绽放的花,“这颗宝石里藏着多年前爆炸案的证据,你说如果把它交给警方,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怪盗基德的单片眼镜闪过一道寒光:“原来蓝玫瑰不只是为了钱。”
“钱能买到的东西太多了,”姜净秋把宝石抛向空中又接住,“比如让某些人永远闭嘴的子弹,或者……重新调查旧案的权限,自然我全都要”
通风管道里的金属摩擦声像毒蛇吐信。姜净秋猫着腰快速移动,耳麦里传来星奈月影冷静的声音:“左翼有三名警卫正在靠近,右转第三个出口通向天台。”
“笨蛋姐姐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专属导航?”她轻巧地避开红外线感应,赤红色的卷发被束成高马尾,与白天的高中生判若两人。
“我只是不想明天在早间新闻上看到你的照片。”星奈月影的声音顿了顿,“我们会去接应你。”
姜净秋翻出通风口的瞬间,白影如闪电般掠过眼前。
怪盗基德稳稳地落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他的白色披风:“把宝石给我,我可以当作没见过你。”
“五亿日元的赌注可不能说不算数。”姜净秋从裙底抽出藏着的短刃,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怪盗先生该不会想耍赖吧?”
短刃与扑克牌在夜空中碰撞出火花。姜净秋的动作带着舞蹈般的优雅,却招招直逼要害;怪盗基德的身法轻盈如蝶,每一次躲闪都精准地避开致命攻击。
当她的刀刃即将划破他的披风时,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他身上是淡淡的皂角香,她带着甜腻的玫瑰香水味。
“你父母的案子,我知道一些。”怪盗基德的声音突然放低,“黑衣组织最近在寻找所有与玫瑰之吻有关的人。”
姜净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多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冲破堤坝——爆炸的火光,母亲推开姐姐时的背影,还有警徽落地的清脆声响。
她猛地挣脱开他的手,短刃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滴落在玫瑰之吻的表面,像绽开了一朵微型的红玫瑰。
“这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转身想走时却发现天台入口已经被警察堵住。
为首的警部补举着枪,脸上是混杂着震惊的神情——那是照片里常和父亲站在一起的远山警官。
这个笨蛋,什么时候将警察引过来了,你将小铁丸砸到地上,马上一股白烟弥漫开。
警笛声在凌晨三点的东京街头渐渐远去。
你坐在星奈月影的车里,羽生奈还在开车,你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手里捏着那枚玫瑰之吻。
宝石已经被专业仪器处理过,藏在内部的信息芯片被取了出来,此刻正躺在姐姐的公文包里。
“远山警官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会把今晚的卷宗标为‘未结案’。”你姐姐放下手机。
羽生奈转动方向盘,“怪盗基德在被围堵前就消失了,不过他留下了这个。”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张扑克牌,红桃A的牌面上用口红写着一行小字:下次见面,我会赢回赌注。
姜净秋把扑克牌塞进钱包,突然笑出声来。赤红色的卷发在晨光里泛着温暖的光泽,像极了多年前父亲送她的那只波斯猫。
手机在此时收到银行信息,五亿日元的到账通知下面,还有一条黑羽快斗发来的短信:今天早上的甜品店,我请客。
她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江古田高中校门,忽然想起黑羽快斗昨天说过的话:“净秋你知道吗?玫瑰的刺其实是为了保护花瓣才长出来的。”
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姜净秋低头看着掌心的玫瑰之吻。
宝石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血腥味,混着五亿日元钞票特有的油墨香,在她的感官里酿成一杯辛辣的酒。
黑羽快斗站在甜品店的窗边,看着走进来的赤发红眸少女。
他的手背还缠着纱布,那里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口袋里的预告函草稿上,“玫瑰之吻”四个字被划了又改,最后变成了一行新的文字:下次的赌注,不如换成你的名字?
风铃再次响起,姜净秋的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晨光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这场以玫瑰为名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不要问我为什么两集可能连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