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戛纳电影节后台走廊。
应急灯忽明忽暗,映出顾沉冷峻的侧脸——黑色西装,腕表反射着冷光。
他指尖夹着半支未点燃的烟,盯着走廊尽头那扇贴着“林曜·导演”铭牌的房门。
门突然开了。
林曜拎着剧本走出来,白色衬衫袖口沾着咖啡渍,眼底泛着血丝。
他抬头看见顾沉,脚步顿住,剧本边缘被捏出褶皱。
“顾影帝。”林曜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顾沉没说话,只是抬手,把烟按灭在走廊的金属垃圾桶上。
火星溅起,映出他腕表的秒针——滴答,滴答。
“听说你被资本抛弃了?”顾沉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林曜笑了,眼底却冷得像冰:“听说你被资本要求‘带新人’?”
两人对视,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刀锋交错。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资本方的制片人王总带着助理快步走来。
“两位都在?”王总笑得像只狐狸,“正好,有件事要商量。”
顾沉没动,林曜也没动。
王总摊开剧本,封面印着《囚光》两个烫金大字。
“这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他说,“顾沉主演,林曜执导。”
林曜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讽刺:“王总,《囚光》的剧本被你们改得面目全非,还让我导?”
顾沉抬眼,目光落在剧本上:“我记得原剧本讲的是‘艺术自由’,现在变成了‘流量救赎’?”
王总笑容不变:“市场需要嘛。顾沉的流量,加上林曜的艺术,双赢。”
顾沉没接话,只是伸手,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用红笔圈着一行字:
“最终票房目标:十亿。”
林曜盯着那行字,忽然伸手,把剧本从王总手里抽走。
“十亿?”他冷笑,“你们不如直接拍《流量圣经》算了。”
王总脸色微变:“林导,注意分寸。”
顾沉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王总,如果我拒绝呢?”
王总笑容僵住:“顾沉,合同已经签了。”
顾沉抬手,把腕表摘下,放在剧本上。
“那就毁约。”他说。
走廊陷入死寂。
林曜盯着那只黑色腕表,忽然笑了。
“顾影帝,”他说,“你毁约,我陪你。”
他伸手,把剧本撕成两半,碎片像雪片般落在地上。
王总脸色铁青:“你们——”
顾沉没等他说完,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
林曜紧随其后,两人背影在应急灯下拉长,像两道决绝的剑光。
安全门推开,夜风灌进来。
戛纳的海风带着咸涩,吹乱两人的头发。
顾沉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他:“为什么陪我?”
林曜仰头,月光映出他眼底的血丝:“因为《囚光》是我写的。”
顾沉笑了,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那就拍,”他说,“拍我们想拍的。”
林曜点头,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后捋。
“不过,”他忽然说,“你得先帮我个忙。”
顾沉挑眉:“什么?”
林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票根:“明天凌晨四点,老放映厅,《囚光》原版试映。”
他盯着顾沉的眼睛:“敢来吗?”
顾沉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张票根。
月光下,票根上的“囚光”两个字被海水浸湿,却依然清晰。
“四点,”他说,“不见不散。”
林曜笑了,转身走向夜色。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忽然低头,把腕表重新戴上。
秒针继续走动——
滴答,滴答。
海风里,他轻声说:
“这次,我们一起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