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在他二十岁问鼎武林盟主的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人,他叫李莲花。
李相夷看着他从东海爬出来,却无归处,最后又回了东海。
街头稚儿都知道“李相夷不是天下第一吗?天下第一怎么会死?”可笑他视作手足兄弟的人却不知,东海大战后,竟无一人寻他,只忙着解散他的四顾门。
李相夷看着他被碧茶之毒折磨十年,从满心愤恨到释然。
看着他与笛飞声、方多病一步一步的找出真相。
看着他“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李相夷醒来的时候,抹了把眼角的泪,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第一次放下了他武林盟主、四顾门门主的责任,不管不顾的回了云隐山。
师兄的床下,残破的断剑、被深深划×的李相夷、枕头里的密信......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你这孩子,怎么了?突然跑回来,怎么还哭了?”芩婆担忧又心疼的问道。
“师娘,我做了个梦......”
李相夷将梦中十年所见和盘托出,云隐山师徒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己的师兄会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白眼狼,可箱子里被故意损坏的礼物、那些充满恶意的划痕、与南胤旧部往来的密信,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就是事实。
漆木山看向自己最心爱的小徒弟,他是偏爱相夷一些,相夷习武有天赋,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亏待过单孤刀,无论吃穿用度、所教所学,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当年的一时心善,竟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这个梦,那这些痛苦是不是就要相夷去承受?
不,又或者,在他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已经有一个‘相夷’经历了这一切,所以相夷才会做了这个梦。
想到这里,漆木山红了眼眶。
“相夷,去做吧,在一切发生之前,把他带回来,我是亲自清理门户!”
“是”
李相夷的动作很快,他以与笛飞声打一场为筹码,让他与自己合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铲除了金鸳盟内的叛徒,也肃清了四顾门中有二心之人,然后合力一举歼灭了还在发展中的万圣道。
至于皇宫中的母痋和一品坟中的子痋,在帮笛飞声解决了他体内的小虫和报了笛家堡的仇后,也被李相夷用自己的血脉毁去。
他不想做皇帝,也不屑于用这种东西。
单孤刀自从被带回云隐山后,李相夷便再也没见过他,漆木山说“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当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后,李相夷突然觉得有些迷茫,他还是那个那李相夷,可又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江湖没了谁都可以,他放过了一直追逐他的乔婉娩,也放下了四顾门。
他想,他应该去找李莲花了。
李相夷找了李莲花五年,这五年,他跟随着梦中李莲花的脚步,走过了他走过的路。
原来,东海那么大,原来雪山那么冷,原来山路这样崎岖。
路上他顺便收集了许多的珍贵药材,他想,也许李莲花用的到,可惜他始终没有找到忘川花。
他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见过那座神秘的小楼,也没有听过李莲花的名字。
李相夷听着海浪,靠坐在礁石旁睡着了,梦中他还在喃喃着“李莲花,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