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妈妈和那个男人领证了，我们顺理成章的搬进了那个男人的家里。

我很高兴。

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妈妈的身影，不用担心每天一回到家就是空荡荡的房间和硬邦邦的剩饭了。

虽然上学的路突然变长了，需要起的更早一些才可以。

妈妈每天都会给那个男人准备早餐，可是男人大概七八点才走，这里离学校远我必须提前起，要不然会迟到的。

所以我每天早上都很饿。

其实习惯了也就还好。

王柯一就不会了，她每天都起的很晚，有时候不给开校门她就直接坐在校门口。

甚至于老师来让她进去她都懒得进去了。

我们在学校见面也不会打招呼，在家如果不是实在有必要的话也绝对说不上一句话。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持续了许久。

在我上初一时王柯一上初三。

那一天的晚上我想我难以忘记，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温柔的男人发怒的样子。

妈妈做了饭菜，我本想今晚也肯定是会和平常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一家人相安无事的吃好饭就行了。

可正在我扒饭的时候王柯一说话了。

“我不读书了”

所有人的停住了。

男人也不吃饭了看着王柯一平静的忍着怒气“不读书？那你想干什么？”

王柯一也是铁了心的样子“不用你管”

妈妈当起和事佬劝道“柯一啊，有事好好商量嘛，哪有这样的”

王柯一呵呵笑了一声“我们两个说话有你什么事”

王柯一一直以来都很不给我妈和我面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她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对我妈说话让我很不舒服。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妈也是为了你好”

听到我出声王柯一更不高兴了甚至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我。

这让我很不爽。

男人也不开心“王柯一，你叛逆期是吗？对你阿姨和妹妹放尊重点”

王柯一没有理他坚持自己刚刚的话“我不读书了”

男人“我是你老子，我不允许”

“用不着你做主，你个杀人犯！”

我有点吃惊王柯一怎么会说她爸爸是杀人犯呢。

男人听到“杀人犯”两个字气上头给了王柯一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的还挺重王柯一差点没站住她脸上还有血红的印子，我和我妈都被吓了一跳。

妈妈赶紧站起来稳住男人“哎呀，有事好好说嘛打孩子干什么？”

我也站了起来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只好慌慌张张的挨到王柯一身旁低声问“姐，你没事吧？”

王柯一瞪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我也知道声音这么响，巴掌印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没事。

男人气用手掌狠狠的指着王柯一“老子这辈子真是欠你们母女两的只知道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到头来还敢给老子甩脸色”

王柯一面色狠厉起来我看不透，只知道她很生气。

“我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有了孩子，你要把我卖了，你要彩礼给你儿子准备东西。可是谁会要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丫头你听说了，听说李家车厂老板要求高中毕业的”

王柯一说的有些哽咽，我想了想那李老板都五十多了都可以当王柯一她爸了，长得像老鼠一样磕碜。想想我都害怕得慌。

“你，为了要一个男孩让我妈活生生死在手术台上，你不是杀人犯？谁是？”

“还有你……”

王柯一话锋一转看向我妈妈。

我顿时心中警鸣大作，心脏突突狂跳。

“你不配做个母亲，不！你根本不配做个人，你竟然同意这个男人把你女儿卖去妓院一样的恶心地方”

……

我听到的时候很复杂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求证似的，卑微问我妈妈。

“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妈妈没有说话那个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好像现在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不爱我。

这个残酷的事情，我竟然十多年来了都没有敢接受。

男人气急败坏拉过王柯一抽出了自己的皮带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打声。

“小兔崽子！我真是给你脸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王柯一刚开始是反抗的，可是她真的太瘦了，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呢。

王柯一很快被制服了她索性也就不反抗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任由男人把她的衣服抽的都破烂的，有一大股黑红色的鲜血流出来。

我想是不是男人的皮带掉色了，才害得王柯一流出来了更加渗人的黑血。

王柯一的表情是忍耐着的痛苦的，她紧咬嘴唇都泛白了。

“妈……姐她”

“你想去挨到我不拦你”

妈妈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回到餐桌继续吃饭。

我不敢说话这样的不要命的鞭打我很害怕。

但是对于刚刚王柯一说的话我心有余悸。

但又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愚蠢过头了。

“妈，刚刚姐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或许我就是这样的，对任何事情都心存侥幸。

就像刚刚到来时死掉的金鱼我竟然期望有奇迹发生，它能够活过来。

可是现实往往只会给我一记重捶。

这让我感受到的挫折越来越多。

“你不是知道了吗？还明知故问”

妈妈对于我这种可有可无的流浪狗丝毫不在意。

我死了也无关紧要。

可是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是我在这个家唯一可以依靠，唯一可以信服的人。

我埋下了头。

没有关系的吧？

我有点看不清了。

我才知道我哭了。

我很胆小，很废物。

在第一次妈妈离开时我哭了，可她回来了的时候我还是哭了。现在她没有离开也没有刚刚回来我还委屈的哭了。

我哭了。

没有声音。

没有打骂。

没有责怪。

这样也会哭。

妈妈讨厌我的软弱，如果我像王柯一那样的话，她就会有一点妥协吗？对我有些妥协吗？

“真讨厌，别哭了”

她的话好像是圣旨一般我忌惮的慌张的用手抹去泪水。

可是我的眼睛下雨了。

我没有给我的脸打伞。

王柯一倒下了，男人也打够了。

我很佩服她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

搀扶着虚弱的她回到房间，我凌乱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月光下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什么，我贴近了听。

“滚……”

我没有恼怒，我想我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这个情绪。很简单的帮她处理伤口我就走了。

其实我是有点同情她的，可是她又实在有点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