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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血月当空,剑峰山静得反常。
我蜷在主殿后室的屏风后,怀里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她呼吸微弱,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牵动我心尖颤抖。青白罗裙早已被血浸透半边,发梢垂落肩头,冷汗浸湿了额角。玉佩贴着心口,凉得像块冰,可它本应是灵动的。
母亲说,它是活的。
她说这话时还在笑,指尖抚过玉上麒麟纹路,说这玉佩护了七剑传人三百年,如今轮到我守。我不懂什么宿命,只知若它真有灵,就该护住娘亲。
可它没动。
殿外一声爆响,木门炸成碎片,火光冲天而起。我猛地抬头,透过屏风缝隙看见一道黑影踏火而入——黑袍覆身,双目赤红,掌心翻涌着腐心毒火。守山弟子连剑都没拔出,一掌焚为焦炭,连惨叫都来不及。
是黑心虎。
我浑身僵住,喉咙像被铁钳夹住,发不出声。心跳撞在胸口,几乎要破膛而出。我想爬过去把母亲拖进暗格,可双腿软得像棉花,动不了。
母亲却动了。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撑起,扑向那道黑影。没有兵刃,没有内力,只是一个女人用血肉之躯撞向魔头。
“轰——”
掌劲轰在她背上,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塌香案,口喷鲜血。可她没倒,竟又爬了起来,踉跄着往我这边爬。
血在地板上拖出长长一道。
她爬得很慢,每挪一步都在咳血,可眼神死死盯着我藏身的方向。黑心虎冷笑一声,缓步逼近,像猫玩鼠,不急取命。
黑心虎“交出麒麟玉佩,留你女儿全尸。”
母亲没理他,只是一寸一寸爬到屏风前,颤抖的手掀开一角,看见我,眼泪混着血滑下。
她把玉佩塞进我怀里,手指沾血,在地上写下两个字:护住。
然后头一歪,再不动了。
我脑中轰然炸开,眼前发黑,想喊娘,却只能张着嘴干呕。泪水滚落,砸在她手上,那手已经凉了。
黑心虎一步步走来,阴影笼罩整个后室。他伸手,直取我怀中玉佩。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烫。
烫得像烧红的铁,烙在我掌心。我痛得抽气,却见三滴血自指尖渗出,不受控制地浮起,融入玉身。
“嗡——”
金光炸裂。
一道半透明屏障凭空而现,将我裹在其中。黑心虎一掌拍来,竟被震退半步,掌心冒起青烟,发出焦臭。
风从破窗灌入,带着火药的焦味和血腥气,仿佛连风都在为这血腥的场景哀鸣。
他怒吼一声,眼中闪过惊疑:
黑心虎“血脉觉醒?不可能!七剑未聚,玉佩怎会认主!”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眉心剧痛,仿佛有剑从内刺出。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一道细痕——赤金色,细如发丝,如剑刻入骨。三息之后,隐入皮下,再无痕迹。
玉佩恢复温润,静静躺在掌心,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醒了。
外面风声骤起,破窗声裂。
一道玄衣身影撞碎窗棂,翻滚入内,腰间长剑未出鞘,人已扑向我这边。是虹猫。
他发丝凌乱,左肩旧伤崩裂,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拼死赶回。可他迟了三步。
黑心虎已调转方向,掌含毒火,直取我面门。
虹猫“冰儿——!”
虹猫怒吼,飞身扑来。他没去拔剑,而是用身体将我狠狠撞向屏风后。我摔进角落,听见“噗”一声闷响。
那是掌劲贯穿血肉的声音。
我爬起来,看见虹猫跪在地上,胸口被洞穿,血顺着玄衣滴落,一滴,一滴,砸在母亲的手边。
可他还在动。
他艰难转头,朝我这边伸手,唇角溢血,声音轻得像梦呓:“别……出声……”
我想扑过去,可身体像被钉住。我想哭,可眼泪早已流干。我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倒下,像一座终于崩塌的山。
就在我的指尖触到他唇边血迹的刹那——
玉佩微震。
一股奇异的热流窜入心口,紧接着,我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咚……咚……咚……
是心跳。
微弱、紊乱,却清晰可辨。一下一下,像在黑暗里敲鼓。
我忽然明白,这是虹猫的心跳。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心感知的。仿佛我们之间多了根看不见的线,哪怕他快死了,我也能听见他活着。
血月高悬,映得殿内一片猩红。风卷残火,吹动帷帐,像招魂的幡。
我跪在虹猫身边,一手握紧玉佩,一手死死攥着他冰冷的手。他的呼吸越来越浅,心跳越来越慢。
可我还听得见。
只要我还听得听见,他就没死。
我想起虹猫过去总是护着我,无论是采药还是其他,他总是挡在我前面。他常说,要我好好活着,未来要过得富足快乐。
可我现在只想他睁眼。
“哥……”我终于挤出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别睡……我还没……给你买新衣裳……”
我没钱了。
药匣空了。
银票全撕了换药。
可我不怕。
只要天地还有灵气,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还能救他。
母亲临终写“护住”,我以为是护玉佩。
现在才懂,她是让我护住他。
护住这个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
风忽然停了。
玉佩又震了一下。
我抬头,看见窗外血月边缘泛起一丝金边——天快亮了。
而山下,隐约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我慢慢将虹猫拖进暗格,用屏风遮住血迹,自己缩在他身边,手始终没松开。
玉佩温润如初,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比如我再也不会只是“虹猫的妹妹”。
比如这世间,总要有盏灯,不为权,不为名,只为在黑暗里,多照一寸路。
哪怕燃的是血,耗的是命。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与虹猫的,渐渐同频。
山风拂过残殿,卷起一片灰烬,像雪,落在母亲闭合的眼前。
**我带着虹猫一路躲避追杀,最终躲进了这个隐蔽的山洞深处,山洞里湿冷的石壁渗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在虹猫肩头。**他胸口的血已不再喷涌,却仍缓缓渗出,染红了我压在伤口上的掌心。玉佩贴着他皮开肉绽的创口,泛着极淡的金光,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哥,别走……”我声音发颤,指尖触到他颈侧,脉搏细若游丝,时有时无。
我咬住下唇,将玉佩又往他心口按了按。金光微闪,血流果然缓了下来。可就在这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窜上手臂,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东西正从我体内抽离。我晃了晃头,眼前发黑,却不敢松手。
这玉佩……竟要我的血?
可我不敢停。母亲临终爬向我,写下的“护住”二字还在眼前。她要我护的,从来不是这块玉,是眼前这个为我挡下致命一掌的人。
洞外风声渐紧,草叶摩擦石缝的沙沙声里,夹着一种黏腻的滑动声——像是鳞片刮过山岩。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来了。
先是腥风卷入,带着腐草与毒瘴的气息。接着,一条幽绿色的巨蟒自洞口探进头来,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赤红的竖瞳盯着我,蛇信吞吐,喷出一缕灰绿色雾气,落在石地上,竟“滋”地冒起白烟。
我猛地抓起腰间药包,抖出一把褐色草药,撒在洞口枯枝上。火折子擦燃,蓝绿色火苗腾起,噼啪作响。那蛇嘶地一声缩头后退,其余几条却已围拢,蛇身盘绞,将洞口堵死。
“滚!”我抓起一根燃着的枯枝,横在身前。
一条巨蟒扑来,我挥动火苗,它吃痛缩回,可另一条从侧面袭来,蛇尾扫中我左臂——
“啊!”
衣袖瞬间着火,火焰舔上皮肤,焦痛钻心。我咬牙扑倒在地,就地翻滚压灭火苗,左臂已红肿一片,皮肉翻卷。可我仍死死将玉佩护在胸前,用身体压住虹猫的伤处。
火堆未灭,蓝绿火焰在风中摇曳,映得蛇瞳忽明忽暗。它们不敢近前,却也不退,盘踞洞口,蛇信吞吐,毒雾弥漫。
我喘着气,背靠石壁,右手仍按着玉佩。火光映在虹猫脸上,他眉头紧锁,牙关咬得咯咯响,显然在高烧中煎熬。我伸手探他额头,烫得吓人。
“哥,再撑一会儿……药……药我还有……”我哆嗦着手,从药包里翻出最后半包退热散,可没有水,无法服下。
玉佩的光又暗了几分。
我盯着它,忽然想起什么——母亲曾说,玉佩通灵,亲缘至近者,可引其力。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向玉身。
“嗡——”
金光一闪,玉佩竟微微震动,随即渗入虹猫伤口。他胸口的血止住了,呼吸也略显平稳。可我却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再流血了。
我靠在石壁上,冷汗浸透衣背。左臂火辣辣地疼,头晕得厉害,仿佛整个山洞都在旋转。可我不敢闭眼,死死盯着洞口。
蛇群仍在。
火堆渐弱,一根枯枝“咔”地断裂,火焰矮了半尺。一条巨蟒立刻探身,蛇头逼近,毒雾喷洒。
我抓起最后几把草药,全撒进火堆。火焰“轰”地腾起,蓝绿火舌窜出丈高,逼得群蛇齐齐后退。那蛇头缩回的瞬间,我看见它颈侧有一道焦黑烙印——像是人为刻下的符纹。
是黑心虎的手段。
他竟用毒蟒追杀至此。
火势渐稳,蛇群退至洞外十步,盘踞不动,像在等待什么。我松了口气,可心跳未停。玉佩贴在虹猫心口,光已微弱如萤,而他呼吸又开始急促,额上冷汗密布,似有内毒发作。
我颤抖着手,将玉佩重新按紧。
“再撑一下……再撑一下……”我喃喃着,指尖发麻,胸口闷痛。玉佩竟开始微微发烫,仿佛在主动汲取什么。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掌心纹路,缓缓渗入玉身。
它在吸我的血。
可我没有挣脱。
我反而用尽力气,将玉佩死死压在虹猫心口。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在他脸上。视线模糊,耳朵嗡鸣,四肢像被抽空了力气。
“哥……”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钱买新衣裳了……也没药了……可你得活……你得……”
话未说完,身体一软,向前栽倒。
我倒在虹猫身侧,脸贴着他冰冷的脸颊。指尖仍勾着玉佩的链子,指节发白。火堆火星渐灭,洞外蛇群悄然退去。我靠在他身旁,手仍攥着玉佩,直至最后一块木炭裂开熄灭。 我睁开眼时,指尖还勾着玉佩的链子,指节僵硬如铁。山洞里弥漫着潮湿和血腥的气息,虹猫静静地躺在我身旁,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让人揪心。 洞内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一缕青烟贴着石壁盘旋,像谁咽不下的叹息。虹猫的脸在我眼前模糊晃动,唇色泛着死灰,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药包空了。
我伸手探他鼻息,冷气擦过指尖。心跳微弱,像被风撕碎的纸片,在胸腔里飘摇欲坠。玉佩静静地贴在他心口,没了光亮,冰凉得像是被雪藏了千年。
母亲临终那夜,攥着半块干粮说:“省着,给哥哥留一口。”
那时我还不懂,攒下的不只是口粮,是命。
现在我才明白,母亲用生命守护的,不仅是哥哥的生命,还有那未完成的使命,就像这玉佩,似乎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咬破指尖,血珠滚落,滴入他胸前伤口。血刚触到皮肉,玉佩猛地一震,蓝光自裂纹中迸出,如冰河炸裂,寒气瞬间席卷整个山洞。那光不似火焰般跳跃,而是静冷如霜,一寸寸渗入虹猫体内。
他猛然呛咳,一口黑血喷在我袖口,腥臭刺鼻。我认得这味——黑心虎的腐心毒火,已侵入肺腑。可他胸膛开始起伏,呼吸虽浅,却连成了线。
我松了口气,眼前却骤然发黑,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冰锥在颅内凿刻。左臂烧伤处火辣辣地疼,可更痛的是心口,像被人伸手掏空了什么,又狠狠填进寒雪。
我低头看手,指尖血痕未干,玉佩却已不再吸血。它静静躺在虹猫心口,蓝光流转,竟缓缓浮起,悬于半空。
洞壁忽明忽暗,七道虚影自石中浮现,皆为巨剑之形,剑身刻满古纹,剑尖直指天穹。它们围成环阵,缓缓旋转,蓝光如瀑倾泻,映得我发梢微颤。那光里有声音,不是耳听,而是直接落在识海——
“七剑未聚,劫难不息。”
我踉跄后退,背抵石壁,冷汗顺着脊梁滑下。这声音……是母亲的。
她临终时眼神,不是告别,是托付。她要我护的,从来不是玉佩,是这七剑归位的宿命。
虹猫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浑浊,却仍努力聚焦在我脸上。
“你……流血了?”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
我迅速将手藏进袖中,扯了扯嘴角:“哥,是光太亮,你看花了。”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眉头微蹙。我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去整理药包,手指刚触到空布袋,一缕发丝从斗篷下滑出,垂在眼前。
银白如雪。
我心头一紧,指尖轻抚那缕发,凉得像冬夜的霜。三日便会褪去,我告诉自己。可这一次,仿佛连根都冻住了。
我默默将发束起,压进斗篷阴影里。
虹猫撑着石壁想坐起,肩头刚用力,便闷哼一声,冷汗滑落。我急忙扶住他,掌心贴上他后背,察觉他体温仍低得吓人。
“别动。”我低声说,“毒还没清完。”
他靠在石壁上喘息,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我:“刚才……那光,是从玉佩来的?”
“嗯。”
“可它以前从没这样。”
我没答。玉佩以前不会吸血,也不会浮空显影。是精血唤醒了它——我的血,点燃了沉睡的阵图。
他忽然抬手,想碰我手腕。我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被他轻轻扣住。他的掌心滚烫,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你藏了什么?”他问。
“没有。”
“你发色……不对。”
“洞里太暗,你看错了。”我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冰儿。”他声音低下去,“我宁可死在黑心虎掌下,也不愿你伤自己一分。”
我喉咙发紧,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说什么傻话。”我轻声说,“你要是死了,谁还替我收江湖赏金?那一箱子银票,我还指着它买新药呢。”
他怔了怔,终于松手,嘴角扯出一丝笑:“小财迷……还是这么抠。”
我低头整理他衣领,遮住他胸前那道狰狞的掌印。玉佩浮在空中,蓝光渐弱,却仍悬着,像一只不肯闭合的眼睛。
洞外风声掠过石缝,带来一丝松木的气息。天快亮了。
我抬头看那七剑虚影,它们仍在旋转,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压。玉佩与我心脉相连,我能感觉到它在等待——等七柄剑归位,等七道血脉共鸣。
而我,是第一个被唤醒的。
虹猫靠着石壁,气息渐稳。他闭上眼,似在调息。我坐在他身旁,手搭在玉佩链上,感受那微弱的搏动。
忽然,指尖一痛。
不是伤口裂开,而是像被什么刺穿——一滴血毫无征兆地从指尖渗出,悬浮半空,竟被玉佩轻轻吸去。
蓝光一闪。
我脑中轰然炸开——不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道清冷剑鸣,自极北之地传来,穿山越雪,直抵心神。那剑意孤绝,却与我血脉隐隐相合。
冰魄——我猛地抬头,望向北方。玉佩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虹猫睁开眼:“怎么了?”
我摇头,嗓音发涩:“没事。”
可我知道,不是没事。
这血祭,才刚开始。
我扶着他慢慢坐正,指尖悄悄抹去唇边一丝血迹。斗篷下的发梢又飘出一缕,雪白刺目。
虹猫忽然抬手,将那缕白发轻轻拨回我耳后。他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等风停了,”他说,“我带你去玉蟾宫。”
我心头一震。
玉蟾宫……母亲临终前,曾提过这个名字。可现在不能说,也不能问。蓝兔尚未现身,宿命还未展开。
“不去。”我低头整理药包,“太远,花路费。”
他笑了一声,咳嗽两下:“你连命都敢豁出去,还怕花钱?”
我没接话。远处天际泛起微光,照在玉佩上,蓝纹如活,缓缓游走。七剑虚影渐渐淡去,唯有中央一柄细长之剑,光影不散,剑身刻着一个“魄”字。
我盯着它,忽然明白——
冰魄剑,已在回应我的血。
虹猫靠在我肩上,呼吸渐沉。我扶住他,另一只手握住玉佩。它不再冰冷,反而透出一丝温润,像被什么唤醒的魂灵。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与玉佩共振。
一声,又一声。
像在数着,还能为他活几日。
洞外风止,晨光斜切进石缝,落在虹猫眉心。他眉头舒展,似入浅眠。我缓缓抬头,望向那柄不散的冰魄虚影。
它轻轻颤动,剑尖垂落一滴光,如泪。
那光坠下,正正落在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