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便是冬至了,天空纷纷扬扬飘着落不尽的雪花,值班的宫女太监在景仁宫的连廊上冻的打颤,呼出的哈气沾湿了发丝。
有的年纪小不经事儿的小宫女,实在是冷的一点热乎劲都没有时,只能一边跺着脚,一边搓红手脚企图靠着一丝丝热量让自己暖和点。
景仁宫内,皇后一边被一位眼生的小宫女伺候着喝药,一边漫不经心的对坐在交椅上的人说道:
“这几日华妃的翊坤宫被围得跟个铁桶一般,本宫就是想伸手也伸不进去,你素来与莞常在交好,她迁宫以后你也没去看看她,明儿就去瞧瞧吧。”
只见安陵容萎缩的应了一声后,便不敢在开口,看她这般不成气候的样子,皇后心知得添一把火,又讥讽的开口道:
“说来也是奇怪,你与莞常在惠嫔一同进宫,怎么她二人荣宠不断,也不知为你在皇上面前举荐举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竟也不肯?”
果然,听到这话的安陵容将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紧,她也曾几次三番的暗示甄嬛或眉庄带她一同去翊坤宫见见华妃娘娘。
可每次都被甄嬛和眉庄绕了过去,只道华妃娘娘召她们前去是为了修建前院,不好多带人过去。
陵容不是傻子,心知这翊坤宫怕是有大事,不愿让她知晓,也不愿让她参与,可眼看着甄嬛和眉庄一个个在这宫中既有皇上的宠爱,又有六宫协理之权,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眼红?
而今也只有眼前这个还未被废的皇后能帮她一把,她也只能来求助她。
想到此处,安陵容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双膝跪地朝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再抬头时,眼底只剩坚毅:
“嫔妾自知容貌不如她们,可明白忠心为主的道理,嫔妾愿为娘娘尽力一试”
皇后看着跪地的安陵容,眼底只剩不屑和嘲讽,可开口却还是如春风般温暖人心:
“起来吧,本宫怎会不知你的苦楚,本身家世不显,若是没个引路人,如何才能进的了皇上的眼。无需妄自菲薄,本宫看你,就很好。”
陵容只是将头低的低了些,更低了些。
皇后趁着喂药的小宫女走了以后,从床侧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青白瓷的小药瓶,递给安陵容。
随后艰难的起身,定了定神,走到梳妆台前落座,一边为自己梳着已经稍显干枯的发丝,一边清冷说道:
“这里边是痴颠失魂散的药丸,香味散尽后就会化灰,最多半日,就会因失了心智变得痴傻,等药入骨髓后就会毒发身,就连太医也查不出来”
随后凄然一笑望着镜子里反射出的安陵容道:
“等你见了甄嬛后,随便把这东西塞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即可。”
安陵容听到这儿,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她本是想着皇后最多是让她去探听一下翊坤宫眼下是何情况,万万没想到皇后竟是想要人性命。
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儿,便是心再大,也会阴险毒辣到这种地步。
可是当宝娟马上搀扶住安陵容后,她突然明白了,皇后既然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吩咐她,便是心里笃定了她一定不会拒绝。如果不按她说的做,怕是自己更加会性命难保。
想到此处,安陵容攥紧了那个小小的瓷瓶,乖巧的称是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