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珩他……对你做了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分量。他甚至做好了立刻起身去追杀楚归鸿的准备，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月诺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杀气拉回了神思。
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带着点恶劣趣味的弧度。
月诺似乎…只是走错了。
南珩走错了？
月诺我问他是谁，他就跑了。
月诺将与楚归鸿的对峙一笔带过，仿佛真的只是无关紧要。
南珩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月诺那张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嫌弃的脸，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南珩没事就行。
月诺眼神幽深，忽然道
月诺既然宋一梦那么想杀‘南珩’……不如，以离十六的身份，给她写封信。”
南珩颔首。很快，一封以离十六口吻、约宋一梦密谈“除珩大计”的信送到了宋一梦手上。
宋一梦果然如获至宝，兴冲冲赴约。更巧的是，楚归鸿也“恰好”出现。三人在残江月一处隐秘厢房内，“共商大计”。
在离十六不动声色的引导和宋一梦的极力鼓吹下，一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出炉：上元节当晚，将刺杀地点定在碧玉河畔。由楚归鸿设法引开千羽军主力，并制造府中城防空虚的假象。宋一梦则利用身份之便，将南珩骗至画舫之上，以美酒佳肴将其灌醉。待南珩醉倒，宋一梦借故离开。最后由“武功高强、与南珩毫无瓜葛”的离十六亲自出手，趁其醉酒不备，一击毙命！
宋一梦对这个计划满意至极，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摆脱剧本、获得自由的曙光，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
残江月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南珩已卸下离十六的面具，带着一丝夜里的寒气推开了月诺居所的门。
室内暖意融融，烛光摇曳，清冷的梅香混合着更浓郁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屏风之后，汉白玉砌成的宽大浴池蒸腾着热气，水面漂浮着零星的冷梅花瓣。
月诺正静静坐在轮椅上，停在浴池边。她已卸去面纱，只留一件里衣，乌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和完美无瑕的侧脸。
南珩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阴影。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俯下身，闭起眼睛为她褪去最后的衣物，动作熟练而小心地将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与后背。
这个过程，两人都沉默着。空气里只有水汽蒸腾的细微声响，和他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南珩抱着她，走向浴池边缘。怀中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能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凉和骨骼的轮廓。他双目紧闭，喉结却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每一次这样的接触，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无声的酷刑与沉溺。
他将月诺小心地放入温度适宜的水中，南珩迅速收回手，仿佛那温热的池水灼人。他强迫自己转身，摸索着走到浴池边沿，背对着月诺，靠着光滑微凉的池壁缓缓坐下。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双臂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肩背的肌肉线条却绷得紧紧的。
心跳，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擂动，在这安静得只有水声的空间里，仿佛被无限放大。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压下那股从抱起她时就汹涌而至的燥热和悸动。
离十六计划定了。
他闭着眼，开始复述与宋一梦、楚归鸿商议的上元节刺杀细节：碧玉河画舫、灌醉、离十六出手……他的叙述清晰而冷静，仿佛在汇报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月诺浸泡在温暖的水中，热水舒缓着她紧绷的神经。
月诺上元节吗？
她的声音从水汽氤氲中传来，带着一丝被水浸润后的慵懒。
月诺碧玉河…画舫…
月诺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地点，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
月诺上元节……会有大火。
离十六你怎么也这么说？难道是真的？
月诺因为我梦中……见过那场火。
水面被她轻轻划动，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