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欣欣那双涂着精致眼线的大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喜羊羊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哥，你干嘛为了个外人凶我？"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撒娇的意味，与刚才扇人耳光时判若两人。
喜羊羊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欣欣，打人就是不对。那个女生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对她？"
"她一直偷偷跟着你！"将欣欣突然激动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亲眼看见她偷拍你的照片，还在笔记本上写你的名字画爱心！这种跟踪狂不该教训吗？"
懒羊羊站在一旁，注意到将欣欣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在撒谎。他悄悄往巷子口挪了两步，确保自己不会被堵在里面。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动手。"喜羊羊的声音罕见地严厉，"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应该告诉老师处理。"
将欣欣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懒羊羊后颈发凉："告诉老师？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她向前一步，伸手想拉喜羊羊的袖子，"我们回家好不好？爸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喜羊羊后退半步躲开她的手："你先回去，我和懒羊羊约好了去甜品店。"
将欣欣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扫向懒羊羊："又是你。自从你成绩变好，就整天缠着我哥。"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考个第五名就能配得上和我哥做朋友了？"
懒羊羊感到一阵刺痛，但更多的是困惑。将欣欣对喜羊羊的占有欲明显超出了正常兄妹关系的范畴。
"我们走吧。"喜羊羊拉住懒羊羊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将欣欣的尖叫声在身后回荡："哥！你会后悔的！"
甜品店里，懒羊羊戳着面前的芒果班戟，迟迟没有下口。喜羊羊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她一直这样吗？"懒羊羊终于打破沉默。
喜羊羊放下勺子，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格外清脆："自从我转学过来，她就变得越来越......"他斟酌着用词，"过度保护。"
"那根本不是保护，是控制。"懒羊羊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直白，"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妹妹。"
"你说得对。"喜羊羊苦笑，"爸妈工作忙，从小就是我照顾她。可能是我做得太多了，让她产生了某种......依赖。"
懒羊羊想起被扇耳光的女生离开前说的话："那个女生说将欣欣该去看神经科，你觉得会不会......"
"欣欣只是太在乎我了。"喜羊羊打断他，但眼神闪烁，显然自己也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第二天午休时，懒羊羊独自来到学校图书馆。他在电脑上输入"病态兄妹关系"几个字，跳出的搜索结果让他眉头紧锁。正当他专注阅读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查什么呢，这么认真？"
懒羊羊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抬头对上了将欣欣似笑非笑的脸。她今天化了浓妆，鲜红的唇膏像刚饮过血。
"复习资料。"懒羊羊故作镇定，心跳却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将欣欣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警告你，离我哥远点。否则......"她的指甲划过懒羊羊的校服领子，"下次被扇耳光的就不是别人了。"
懒羊羊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你为什么要欺负那些女生？她们根本没做错什么。"
将欣欣直起身，笑容扩大："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她突然提高音量，"大家快来看啊！年级第五的杨岚同学偷偷跟踪女生！"
图书馆里的学生纷纷转头，窃窃私语声四起。懒羊羊的脸烧了起来，他抓起书包想离开，却被将欣欣拦住。
"急什么？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懒羊羊和喜羊羊在甜品店的合影，"你说，如果我哥看到你背地里调查他妹妹，他会怎么想？"
懒羊羊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喜羊羊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欣欣！班主任找你。"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将欣欣撇撇嘴，临走前不忘狠狠撞了下懒羊羊的肩膀。喜羊羊走过来，眉头紧锁："她找你麻烦了？"
懒羊羊摇摇头，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你妹妹是不是......经常威胁接近你的女生？"
喜羊羊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拉着懒羊羊来到图书馆后的消防通道，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开口："去年有个女生给我递情书，第二天就转学了。欣欣说她自愿转学，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在她课桌里发现了被撕碎的情书。"
懒羊羊倒吸一口冷气："你从来没想过阻止她吗？"
"我试过！"喜羊羊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爸妈总说她还小，不懂事。每次我严肃对待，她就哭闹甚至自残......"他抓乱了自己一向整齐的头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懒羊羊从未见过这样的喜羊羊——脆弱、迷茫，与那个永远从容淡定的学霸形象判若两人。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喜羊羊勉强笑了笑，"我会和欣欣谈谈。"
但懒羊羊知道，这次谈话不会有任何效果。放学路上，他故意绕道经过早上那个巷子，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学生证。捡起来一看，是那个被扇耳光女生的——她叫林小雨，高二(7)班。
回到家，懒羊羊盯着那个学生证看了很久。电脑屏幕上还开着关于"病态依恋"的搜索页面。他想起将欣欣威胁他时的眼神，那种疯狂绝非普通兄妹之情能解释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喜羊羊发来的消息：「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欣欣身体不舒服。」
懒羊羊回复了个"好的"，心里却涌起不安。他点开学校论坛，匿名发了个帖子：「有没有人被将欣欣欺负过？私聊。」
不到十分钟，他的收件箱就爆了。屏幕的光映在懒羊羊越来越苍白的脸上，一条条控诉像刀子般刺入眼帘：
「她往我书包里倒红墨水，因为我和喜羊羊分到同一组做实验。」
「体育课她故意用排球砸我的脸，说我偷看喜羊羊打球。」
「她在我课桌上写'离喜羊羊远点'，还用口红画了把刀......」
懒羊羊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简单的兄妹情深，而是系统性的校园霸凌。更可怕的是，所有受害者都因为害怕将欣欣的家庭背景而选择沉默——她父亲是将氏集团的董事长，学校新建的图书馆就是他家捐的。
夜深了，懒羊羊却毫无睡意。他翻出物理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所有受害者的名字和遭遇。墨迹未干时，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他被偷拍的照片，下面写着：
"多管闲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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