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感谢李莲笙宝宝开通不包月会员 加更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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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亲手造了一位“神”出来，于是也理所当然地预设了这位“神祇”应有的属性——她应当一直闪耀，没有疲惫、怨怼、孤独。
于是，在精心构建的宏大叙事里，陈钰的“神性”被无限放大，而她的“人性”却被悄然抹去。她的挣扎、疲惫、痛苦，如同神像基座下刻意掩埋的阴影，被华丽的地毯层层覆盖，无人问津。
“没有人会不喜欢陈钰。”似乎成为了颠扑不破的真理。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当陈钰离开他们的视线，卸下那层被凝视的“神格”伪装，回归到学校或宿舍那方寸之地的“人间”时，冰冷的现实便悄然浮出水面。
闵玧其带着厌恶的冰冷眼神、郑号锡疏离的态度，以及明明说要做“最好的朋友”，却不知为何逐渐疏远的朴智旻。
如果她真的是神，那么为什么得不到这些人的喜爱呢？
陈钰想了很久，终于在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以前工作的酒吧时，想出了答案。
门口暧昧的霓虹灯光照亮她一半侧脸，她看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一瞬间福灵心至。
是她改变了，她太渴望爱了，因此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对他们的态度堪称是“讨好”，只要他们能给予她一点点爱，无论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已经不是她了，她冰冷坚硬的外壳被自己敲碎了，太快的暴露了自己的软肋，因此才会让人抓住把柄，认为她好欺负。
陈钰，你难道忘记了吗？在福利院学到的第一条是什么？
【不要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不要让人觉得你温和，你要竖起棱角，像刺猬一样，只把柔软留给自己。】
她彻底想通了，她不要再追求什么廉价的爱了，因为某些误解或是个人感觉而对她生出厌恶情绪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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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hit破旧的练习大楼，最近即使是在深夜也常常灯火通明。汗水浸透的地板、循环播放的节拍、镜子中无数次重复的身影，构成了这群怀揣偶像梦的少年们生活的全部底色。
竞争是无形的，压力是具体的，而流言蜚语，则是这种环境里最容易滋生的副产品。
这天凌晨三点，几个刚结束加练的练习生，身体疲惫，可精神却异常精神，他们聚在通往宿舍楼层的楼梯间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速食面的味道和汗水的酸气。他们压低声音，话题的中心，是今天下午声乐老师毫不留情批评了的朴智旻。
“喂，你们看到今天朴智旻被训的样子了吗？”一个染着浅黄色头发的练习生，权赫，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老师说他的音准简直像在坐过山车，高音部分完全是在‘吼’。”
他刻意模仿着老师严厉的腔调，引得旁边几个人嗤嗤低笑。
“这算什么，”另一个身材相对壮硕的练习生，李在元回道，他正大口吸溜着面条，“前几天的舞蹈课才精彩。老师脸都黑了，说他那个动作的力度，软绵绵的，像没吃饱饭。‘朴智旻！你的力量呢？被猫叼走了吗？’”
他夸张地学着，引来更多压抑的笑声。
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小的练习生，朴成宇怯怯地插了一句：“可是…智旻哥练习真的很拼命啊，每天都练到最晚……”
“拼命？”权赫嗤笑一声，打断他，“拼命有用吗？天赋这种东西，不是靠熬夜就能熬出来的。你看他那张脸，”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大秘密，“说真的，在咱们公司里，他那长相算垫底的吧？单眼皮，鼻子也不够挺，嘴巴还有点…嗯，不够精致。放在路人里可能还行，当偶像？啧啧，差了点意思。而且他那身高……”
“就是就是，”李在元立刻附和，仿佛找到了同盟，“跳舞嘛，动作是记住了，但总觉得缺了点味道，不够帅，不够有冲击力。你说他是不是太‘柔’了？感觉…不太‘男人’？” 他用一种自以为幽默的刻薄语气评价着。
朴成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替朴智旻辩解的话咽了回去。在这个小圈子里，附和“主流”声音总是更安全。
话音刚落，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刚结束在酒吧的深夜兼职、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正准备去回公司加练的陈钰走了进来。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短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在酒吧灯光下显得雌雄莫辨的漂亮眼睛，此刻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疏离和冷淡。
她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对这群练习生的八卦毫无兴趣。
然而，陈钰的出现打断了权赫他们的“高谈阔论”。权赫眼珠一转，一个促狭的念头冒了出来。
陈钰在公司里是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类似于神明的存在，而谁和陈钰的关系更好，则被他们当成某种殊荣和奖赏。
但他们几个不一样，陈钰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大家喜爱吗？这和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陈钰xi，这么晚才回来？”权赫故意扬声道，带着一种轻佻的熟稔。
陈钰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都没往他们那边扫一下，径直走向楼梯。
“等等嘛，”权赫往前一步，挡住了她上楼的路，脸上堆着假笑，“我们正在讨论朴智旻呢。你也看到了吧？今天下午……啧啧。” 他故意没说完，留个话头。
陈钰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终于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陈钰“讨论什么？”
“就是……你觉得朴智旻怎么样？”李在元也凑了上来，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说真的，长相平平，跳舞嘛也就那样，唱歌还总被老师骂……你觉得他真的有希望出道吗？”
他刻意把“长相平平”、“跳舞也就那样”几个字咬得很重。
楼梯间瞬间安静下来。权赫、李在元，还有朴成宇和其他两个练习生，几双眼睛都聚焦在陈钰脸上，带着明显的期待和怂恿。
他们想拉这位“神明”下水，仿佛她的附和能给他们刻薄的评价增添一份权威性，或者只是想看她尴尬的样子。
陈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即使朴智旻现在和她的关系一般，她也不屑于去说人家的坏话，至于长相、舞蹈水平？她根本没兴趣也没时间去评价。
她自己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白天拼命练习上学，晚上还要去酒吧打工维持生计，性别带来的隐形压力始终如影随形。她深知被评价、被轻视、被贴上标签是什么滋味。
此刻，面对这群无聊的男生带着恶意的“民意调查”，她只觉得厌烦。
她不想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贬低。朴智旻努力与否，实力如何，都不是他们应该评价的，她既不想违心地附和这群人，更不想在这种场合为朴智旻辩解——那只会让她也陷入无谓的争论，成为新的焦点。
于是，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陈钰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嘴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她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音节。
在权赫他们看来，这沉默持续得有些漫长，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味。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身，绕开挡路的权赫，径直踏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冷漠。
“切，装什么清高。”权赫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得意笑容，“看吧，连她都默认了！连话都懒得说，肯定是觉得朴智旻没救了呗！”
“就是，看她那表情，明显也是瞧不上。”李在元立刻帮腔，仿佛陈钰的沉默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楼梯间上方，通往天台的拐角阴影里，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僵硬地贴着冰冷的墙壁站着。
朴智旻刚结束了一场近乎自虐的加练，浑身被汗水湿透，喉咙因为过度练习而火辣辣地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本想从楼梯间抄近路回宿舍，却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些像冰锥一样刺入心脏的话语。
“长相平平……”
“跳舞也就那样……”
“缺了点味道，不够帅，不够男人……”
“真的有希望出道吗？”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心上。他咬紧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抵御内心的风暴。
他以为今天老师的批评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在其他练习生眼中，他竟是如此不堪。自卑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朴智旻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打击压垮时，他听到了陈钰被叫住。
这几天他没有和陈钰说过几句话，只觉得她愈发变得沉默寡言了，隐约对大家露出点疏离感，像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此刻，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绝望中又带着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或许，陈钰会说出点什么不同的？作为最先对她表露善意的人，她应该会为他说话吧？哪怕只是一句“他练习很努力”？
他听到了权赫和李在元充满诱导性的提问。
然后，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再然后，是陈钰绕过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那沉默，在朴智旻的耳朵里，被无限放大，扭曲，最终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宣判。那清晰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自尊上。
她没有反驳。
她甚至懒得开口为他辩解一句。
她……默认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朴智旻心中最后一点火星，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深不见底的难堪。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也是那么差劲，差劲到连评价都不值得给一个？那种彻底的漠视，比权赫他们直接的嘲讽更伤人百倍。
仿佛他的存在，他的挣扎，他的痛苦，在她眼中都轻如尘埃，不值一提。
黑暗的角落里，朴智旻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阻止了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哽咽。
原来，他在所有人眼里，都只是一个笑话。即使是陈钰，也毫不例外。
从那天起，练习室里的空气对朴智旻和陈钰而言，仿佛凝固了一层看不见的冰。
朴智旻变了。他练习得更加疯狂，近乎自虐，仿佛要用身体的极限痛苦来麻痹内心的创伤和证明自己。
他沉默得可怕，眼神里除了疲惫，更添了一份深沉的阴郁和防备。而这份阴郁，在触及到陈钰时，会瞬间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带着受伤意味的疏离。
分组练习时，如果和陈钰分到一组，朴智旻会立刻举手，用沙哑但异常坚定的声音请求老师调整分组，理由往往是“想挑战不同的风格配合”或者“和XX还没合作过”。
他的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眼神始终避开陈钰的方向。老师虽然有些诧异，但看他练习确实拼命，往往也会同意。
休息时间，陈钰习惯性地走向饮水机，如果朴智旻恰好也在那里，他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转身离开，宁可忍着口渴，也要绕一大圈去另一边的饮水机，或者干脆不喝。
有一次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迎面碰上，朴智旻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绷紧，头垂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墙根，以一种近乎逃窜的速度和陈钰擦肩而过，留下陈钰一个人站在原地。
当她收回对某人的期待时，类似于这种的逃避、忽视和冷漠对她的攻击基本就为零了。
陈钰神色如常地收回视线，一边接水一边在脑子里回想白天上课时学习的物理定律。
最近要期末考试了，她要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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