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不可以？”

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只在边缘泄露出几丝惨淡的银灰，勉强勾勒出宿舍内模糊的轮廓。

鼾声、翻身时床板的细微吱呀声、以及电扇低沉的运行声交织成夜晚的背景音。

田柾国猛地睁开眼。

那双在黑暗中睁大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一片被血丝包裹的、近乎偏执的赤红。

在练习室外看到的那一幕，如同永不消散的噩梦，反复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镜墙上交叠的身影，粗暴的亲吻，哥哥冰冷警告的眼神，以及自己那落荒而逃的狼狈……

每一帧画面都像淬毒的刀子，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嫉妒、愤怒、委屈、不被理解的痛苦、还有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恐慌……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灼烧、翻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焚毁。

为什么？

凭什么？

玧其哥可以那样对她？可以那样吻他？

哥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疯狂地滋长，吞噬了所有其他的情绪。一种不顾一切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像一具被执念操控的木偶，悄无声息地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一步一步，如同暗夜里的幽灵，挪到陈钰的床铺前。

空气里弥漫着那股他熟悉的、独属于陈钰的气息，这味道让他疯狂躁动的血液奇异地平复了一瞬，但随即又更加汹涌地沸腾起来——这是哥哥的味道，是他渴望独占的领域。

陈钰似乎已经睡熟了，侧身朝着墙壁，呼吸均匀悠长，薄被下的身影显得单薄而安静。

田柾国站在床铺边，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和一段露在被子外的、白皙的后颈。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慢慢地、如同靠近猎物般，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然后动作极轻地躺了进去，从身后，一点点地、试探性地贴近那个温热的身体。

就在他的胸膛即将贴上陈钰后背的瞬间——

陈钰“下去。”

一道冰冷至极、毫无睡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田柾国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停滞了。一股寒意夹杂着更大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连靠近都不行？玧其哥那样对你都可以？！

他没有听话地下去，反而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伸出手臂，不管不顾地紧紧环抱住陈钰的腰，将滚烫的脸颊死死埋进她后颈处的睡衣布料里，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田柾国“我不！”

他闷闷地、带着哭腔和执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田柾国“凭什么……凭什么玧其哥可以……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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