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又是一夜无眠,李星的头微微胀痛。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而略带浮肿的脸。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担忧,却也夹杂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你怎么不关心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了,我累了。”李星也有些不耐烦。
只留下了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一种冰冷的恐慌感攥住了我的心脏。我蜷缩在沙发角落,手指无意识地划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最近半个月,绿色气泡占了绝大多数,内容小心翼翼:“降温了,记得加衣哦~”、“今天路过你喜欢的蛋糕店,回来一起去”、“工作还顺利吗?别太累着了。”……而李星的回复寥寥无几,多是“嗯”、“再说”、“忙”。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努力回想,已经是两周前了。他回来匆匆吃了顿饭,接了个电话就说出差了。
一股强烈的委屈和不安冲上鼻尖,眼眶瞬间酸涩。我知道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李星说过,他工作时最讨厌被打扰,他总要求我应该“独立”一点。
可是,今天早上我生理期到了,肚子也疼,头昏沉沉的。身体的不适和心灵的孤独感叠加在一起……
我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多喝热水”。
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睡一觉,看自己喜欢的剧,看自己没看完的书。
折腾了半天,一看时间,才过了两个钟。
鬼使神差地,手指又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着漫长的“嘟…嘟…”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既期盼他接,又害怕他接。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李星的声音传来,有些嘈杂的音乐和人声,显然他在外面,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是我……。”我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在外面吗?”
“嗯,在布置场地。”李星简短地回答,背景的喧闹声更清晰了。
“哦…这样啊。”我沉默了片刻,“我…我来姨妈了,肚子很痛……”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他的语气带着责备,没有丝毫的关切,“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在外面很辛苦的,你要独立点。”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喉咙像被堵住:“我…我知道了……”
“芸芸,你要独立点,你要有自己的事情做。”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不独立”三个字像锥子扎进我的心窝。我所有的委屈、强装的坚强、小心翼翼的讨好,在这三个字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哽咽着。
“听声音?”李星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冷漠,“芸芸,你能不能学学独立一点?别什么事都依赖我!成年人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你这样粘人,动不动就情绪化,真的很让人累。”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打在我身上。我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冰凉。身体的冷意远不及心底那蔓延开的、刺骨的寒冷。
我的关心是打扰,我的脆弱是不懂事,我的想念也是让人累。
电话那头传来朋友隐约的呼唤声:“星,干嘛呢?快点帮忙啊!”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不等我回应,听筒里便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
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硬地坐在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一滴,两滴……无声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原来,我的爱,在他眼里,不过是“麻烦”的代名词。
短短半个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