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烬中青花
沈知意跪在沸腾的龙窑祭坛前,掌心的青铜铃铛残片已与胎记融成青黑色脉络。当她将最后一片青花瓷片嵌入祭天鼎的裂痕时,整座矿脉突然陷入死寂——连岩浆都凝固成镜面般的琉璃,倒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她的曾祖母跪在祭窑神像前,襁褓中的婴孩锁骨胎记泛着幽光,而神像手中的青铜铃铛正发出与此刻相同的嗡鸣。
“你终于明白了。”
厉砚深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时,沈知意正用碎瓷片划开手腕。血珠滴入祭鼎裂缝的刹那,整座龙窑突然喷涌出赤色火舌——火焰中浮现出厉家历代家主的尸骸,他们脖颈处的瓷片纹身正与沈知意产生共鸣。最深处那具干尸突然睁眼,手中青花瓷片上赫然刻着她的生辰八字。
暴雨穿透岩层,雨水冲刷着祭鼎上的铭文。沈知意发现那些纹路实为微缩碑文,记载着厉家以活人血脉喂养瓷土的秘史。当她用磁石提银法扫描碑文时,胎记突然迸发强光,将青花纹路烧灼成股权代码的二进制序列。代码指向的坐标正是龙窑底部的祭天坛,而坛中央悬浮的青铜鼎内,封存着她幼年修复瓷俑时留下的那枚唇印。
“这才是真正的阴阳窑变。”
厉砚深突然撕开衬衫,心口弹痕裂开的瓷片纹身正与沈知意胎记共鸣。他抓起她的手按在鼎身,胎记与青铜锈迹接触的刹那,整座龙窑突然翻转——岩壁上浮现出流动的青花钴料,那些纹路竟是《天工开物》失传的“活体窑变图”。当她用苏绣针法挑开他衣襟时,青花钴料顺着针尖渗入体内,在紫外线下显形出完整的祭窑神祭文:“以血为釉,以骨为胎,厉氏子孙永镇窑魂。”
沈知意踉跄着后退,胎记突然渗出赤红釉料。那些液体在矿脉岩壁上烙印出厉砚深未说完的遗言:“你母亲当年炼制的……根本不是活体瓷土……”字迹未竟,祭天坛突然开启,青铜鼎内悬浮的唇印突然龟裂,露出里面封存的青花瓷片——那片瓷片上用血釉写着“七月半,瓷不语,厉家人,祭天地”,而落款日期赫然是她自己的生辰八字。
当最后一缕岩浆吞没祭坛时,沈知意看见龙窑底部的祭天坛突然坍塌。青铜鼎内的青花瓷片突然迸裂,飞溅的瓷片中浮现出曾祖母在窑炉阴影里留下的血书:“以血为釉,以骨为胎,厉氏子孙永镇窑魂。”而血书末尾的落款,赫然是她自己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