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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羊羊被困在美羊羊车祸死亡的同一天。
他试遍所有方法阻止车祸,结局却更惨烈。
第999次重启时,他发现美羊羊必死的命运无法更改。
唯一解法是有人站在她的位置承受撞击。
大雨中,他最后一次推开她,迎向失控的卡车。
意识消散前,他看见美羊羊怀里掉出晴天娃娃——那是他第1次循环送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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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晨曦,一如既往地刺穿眼皮。窗外,那只笨拙的灰喜鹊再一次撞在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几乎是同时,一颗熟透的红苹果,遵循着分毫不差的抛物线,稳稳砸在喜羊羊的掌心。
他睁开眼,没有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浸透骨髓的疲惫和麻木。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晨露的微腥气息,熟悉得令人窒息。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甲深深掐进左前臂早已层层叠叠的旧伤里,狠狠一划。新鲜的刺痛感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浓稠的血珠立刻沿着凌乱的“正”字刻痕边缘滚落,留下一个短暂而鲜明的红点。又一个“正”字的第一笔。
第一千次。或者更多?数字早已模糊,唯有这重复千遍的痛楚和绝望,像锈蚀的锁链,一圈又一圈,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美羊羊。
这个名字本身就像一把钝刀,在意识里反复切割。他猛地翻身下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不能停,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无用的绝望里。每一秒的迟疑,都可能是通往那个终点——那个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的终点——路上的歧途。
他冲出家门,像一颗出膛的子弹,目标明确。清晨的羊村笼罩在薄雾里,一切都像是按着既定的剧本上演:慢羊羊村长在村口打着慢悠悠的太极拳,沸羊羊在空地呼喝着练拳,暖羊羊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篮子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上一次、上上一次、乃至千百次循环的精确复刻。只有他,是这台精密运转的残酷机器里,唯一格格不入、痛苦挣扎的零件。
他掠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和声音,没有回应任何一声问候。全部的心神,都聚焦在那条通往村外小山坡的路上。每一次重启,他都选择不同的路径、不同的方式去拦截。跑直线冲刺,翻越屋脊抄近路,甚至不惜撞翻懒羊羊的零食摊……他试过所有能想到的、能拼尽全力的方法,只为在那个致命的弯道之前,截住那辆失控的蓝色小自行车,截住那个笑得毫无阴霾的身影。
这一次,他选择了水路。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到胸口,激流裹挟着碎石冲击着身体。他奋力向前,肺部火辣辣地痛。当他终于湿淋淋地、狼狈不堪地爬上对岸,跌跌撞撞冲向那个山坡下的弯道时,时间似乎刚刚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摇曳的光斑。空气里飘荡着新割青草的香气。就在这片宁静得近乎残忍的背景里,那辆熟悉的蓝色自行车出现了,像一支离弦的箭,沿着下坡路俯冲下来。车上的少女,粉色的蝴蝶结在风中欢快地跳跃,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浑然不觉前方等待她的深渊。
“美羊羊!停车!”喜羊羊嘶吼着,声音因恐惧和奔跑而劈裂,喉咙里满是河水的腥气。他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扑向路中央,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构筑最后一道屏障。
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被惊愕和恐慌取代。她尖叫着,双手死死捏住刹车,纤细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车轮与粗糙的路面摩擦,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留下两道焦黑的、扭曲的印记,浓烈的橡胶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吱嘎——!”
太晚了。巨大的惯性根本无法在如此短的距离内抵消。喜羊羊眼睁睁看着那失控的金属造物,裹挟着毁灭的力量,朝着他——或者说,朝着他身后那道纤弱的身影——猛冲过来。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残忍的清晰度烙印在视网膜上。
“不——!!!”
他绝望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车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路边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致命的异变——一颗松动的石子,被车轮卷起的劲风带动,猛地向前滚动了一小段距离。
不!不能在这里!
喜羊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瞬间停止了跳动。他太熟悉这个“意外”了!在之前的某一次循环里,正是这颗不起眼的石子,造成了更惨烈的结局!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维,他猛地改变方向,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颗滚动的石子扑去,试图将它踢开或压住。
这个微小的、出于本能的避让动作,仅仅偏离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他伸出的手与美羊羊失之交臂。
“砰!”
沉重的撞击声闷闷地响起,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不是他。
蓝色的自行车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了路边一根原本绝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的、粗粝尖锐的断木桩上。美羊羊的身体像一只被狂风扯断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划出一道短促而绝望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几米开外的草丛里。
世界瞬间失声。
喜羊羊僵在原地,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毒蛇,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死死缠住他的心脏和喉咙。他踉跄着,几乎是爬行着,扑到那堆凌乱的粉色和白色旁边。
美羊羊静静地躺着,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脖颈软软地歪向一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粉紫色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茫然地望着灰蓝色的天空,瞳孔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挣扎着、跳跃着,终于彻底熄灭。殷红的血,从她嘴角蜿蜒而下,迅速染红了身下嫩绿的草叶,像一朵骤然绽放又急速凋零的、诡异而凄艳的花。
空气中,只剩下橡胶烧焦的臭味、青草折断的汁液气味,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构成这绝望清晨唯一真实的气息。
“不……”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却微弱得如同叹息。喜羊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他伸出颤抖的手,徒劳地想去堵住她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想去合上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想去抚平那扭曲的肢体……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迅速流失的温度和一片粘稠的温热。
迟来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尖叫在身后响起,沸羊羊、暖羊羊、慢羊羊……那些熟悉的面孔带着同样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围拢过来。慢羊羊村长颤抖着手去探美羊羊的鼻息,随即老泪纵横,无力地瘫坐在地。沸羊羊的怒吼声嘶力竭,暖羊羊的哭声凄厉得划破空气。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冰冷的水幕传来,模糊而遥远。喜羊羊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红,和怀中迅速冰冷僵硬的躯体。每一次循环,他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绝望的谷底,可命运总能狞笑着将他拖入更深、更黑暗的深渊。他试过提前移开所有路障,试过让村长封路,试过把美羊羊反锁在家里……每一次干预,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最终都扭曲成更巨大、更恐怖的漩涡,将美羊羊以更惨烈、更无法承受的方式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拼上性命去改变,最终都只会导向更悲惨的结局?那个无形的、操控着一切的力量,仿佛在嘲弄他的渺小与徒劳,执意要将最甜美的希望在他眼前碾得粉碎。
他紧紧抱着美羊羊冰冷的身体,像抱着这世间最后一块浮冰。脸颊贴着她,一种巨大的、冰冷的虚无感彻底淹没了他。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疲惫中开始涣散,像沙堡在潮水中崩塌。黑暗温柔地、不容抗拒地拥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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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阵刺骨的冰凉。
意识沉浮,像溺水的人被猛地拽出水面。喜羊羊再次在熟悉的晨光中惊醒,窗外灰喜鹊撞击玻璃的“咚”声如约而至。他猛地坐起,左臂上密密麻麻的刻痕传来熟悉的刺痛,那第一千零一道新鲜的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
没有时间感受宿命的嘲讽。他冲出家门,这一次,他没有奔向任何一条拦截的路,而是像一道沉默的白色闪电,径直冲向了村外的后山。那座废弃的、被羊村视为禁忌的远古祭坛,在荒草丛生的山顶若隐若现。传说中,它记载着关于时间与命运的禁忌知识。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炸裂。他手脚并用地爬上陡峭的山坡,锋利的岩石和荆棘划破了羊毛和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痕,但他浑然不觉。终于,他站在了那座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石质祭坛前。冰冷的石面在晨曦中泛着幽暗的光泽,那些古老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某种邪恶的韵律,在他眼前缓缓流淌、旋转。
他伸出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颤抖着,近乎虔诚地抚过那些冰冷蚀骨的纹路。指尖触碰到中心一个凹陷的、如同漩涡般的符号时,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意义不明的嘶吼、混乱颠倒的时间流……信息洪流中,一个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直接刺穿了他所有的意识防御,清晰地烙印下来:
【命运锚点已锁定。能量守恒。牺牲即替代。】
八个字。
冰冷、残酷、不容置疑。
喜羊羊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脏像是被那冰冷的字句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随即又被更猛烈的绝望和剧痛撕扯开来。他懂了。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这无解循环的残酷规则!
美羊羊的死亡,是这无尽轮回中唯一的“锚点”,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死死锁定的必然结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改变”,都只是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冲击这个既定的锚点。而每一次冲击,都必然引发更强烈的反噬,将更多的“厄运”能量吸引过来,最终以更惨烈的方式作用在美羊羊身上,以确保那个“锚点”的稳定存在。
能量守恒。牺牲即替代。
唯一的解法,冰冷而清晰——必须有一个“存在”,站在那个被锁定的“位置”上,承受那毁灭性的冲击,彻底取代美羊羊成为新的“锚点”。用自己的一切,去填补那个被锁定的命运空洞,才能让时间之河挣脱这个可憎的漩涡,继续向前奔流。
他站在山顶的冷风中,俯瞰着下方沐浴在晨光中、静谧祥和的羊村。视线穿透屋顶,仿佛看到了那个粉色的身影,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意外”做着准备,脸上或许还带着不自知的、无忧无虑的微笑。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混杂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决绝,缓缓地、沉重地弥漫开来,淹没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
原来如此。原来答案一直如此简单,又如此残酷。
他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沾满泥土、草屑和新鲜血痕的掌心。这双手,拼尽全力尝试了千百次,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了更深的绝望。现在,它们终于找到了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那个最终的、唯一的结局。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冰冷的祭坛。脚步沉重却异常坚定,一步一步,走下山坡,朝着那个注定的路口,朝着他千万次循环的终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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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无比。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沉沉地压下来,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带着山雨欲来的土腥味。风开始变得不安分,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低咽。
喜羊羊静静地站在那个夺走过美羊羊千百次生命的弯道旁。他站的位置,正是每一次车祸发生时,美羊羊生命最后定格的那个点。脚下的泥土,似乎还残留着无数次撞击留下的、看不见的血腥气息。他微微低着头,雪白的发丝在渐起的风中轻轻拂动,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像。
远处,隐隐传来了清脆的车铃声,还有那熟悉得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带着点小调皮的哼唱声。来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飞扬的尘土,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下坡路上的粉色身影。蓝色的小自行车正欢快地俯冲下来,车上的少女,粉色的蝴蝶结在阴沉的天色下依旧跳跃着鲜亮的色彩。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
“喜羊羊?”她清脆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询问的意味。
就是现在!
积蓄了千万次轮回的力量在瞬间爆发!喜羊羊像一颗被压抑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弹射出去。他的速度快到超越了肉眼的极限,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白色残影。脚下的泥土被巨大的蹬力炸开一个浅坑。风声在耳边发出尖锐的爆鸣。
他无视了自行车刺耳的刹车声,无视了美羊羊瞬间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庞和失声的尖叫。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目标——那个被锁定的位置,那个必须由他填补的空洞。
“砰!”
沉重而结实的撞击感,从他身体的一侧传来。那是他拼尽全力撞开美羊羊身体时,骨骼与骨骼碰撞发出的闷响。巨大的力量下,美羊羊像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被他狠狠撞飞出去,摔在几米开外松软的草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时间,在喜羊羊的感官里,被无限拉长、凝固。
他失去了平衡,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旋转了半圈。视线在旋转中,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失控的、带着死亡呼啸的巨大阴影——那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像一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近在咫尺。车厢上斑驳的污渍、扭曲变形的保险杠、车轮卷起的泥浆……每一个狰狞的细节都纤毫毕现。空气被挤压,发出沉闷而令人窒息的呜咽。
他甚至能闻到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焦糊味,混合着卡车本身浓重的柴油废气,扑面而来,冰冷而绝望。
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甚至还来得及,在身体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那狰狞的车头,投向那个被他撞飞出去的身影。
美羊羊正挣扎着从草地上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她的眼睛瞪得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那辆即将吞噬他的钢铁怪兽。她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似乎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凝望里,一个粉白相间的小小物件,从美羊羊因惊慌而松开的口袋里滑落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她身前的草地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陶瓷晴天娃娃。
圆圆的脑袋,用细细的蓝墨水画着弯弯的笑眼和嘴巴。白色的棉布身体已经洗得有些发黄,边缘甚至起了毛球,上面用同样褪了色的蓝色丝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小小的字——“晴天”。阳光的颜色早已褪去,只剩下岁月沉淀的黯淡。
喜羊羊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第1次循环时,那个阳光灿烂得刺眼的下午,他挠着头,有些笨拙地递给她的。那时,他还不知道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地狱,只看到她接过娃娃时,脸上绽放出的、比阳光更明媚的笑容。
“轰——!!!”
世界被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彻底撕裂。
喜羊羊感觉自己像一片脆弱的落叶,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猛地抛起、撕扯。骨头碎裂的声音密集得如同爆豆,清晰地响彻在意识深处,却又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身体在空中翻滚、变形,视野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
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粉碎。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剧烈地摇曳着,即将熄灭。冰冷的雨水,带着泥土的气息,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打在他破碎的身体上,带来一丝诡异的、转瞬即逝的清凉。
在这飞速消散的意识边缘,在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穿过越来越浓的血色和雨幕,死死地钉在那个掉落在草地上的、小小的、褪色的晴天娃娃上。
雨水迅速打湿了它陈旧的棉布身体,那些蓝色的墨线和丝线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似乎晕染开来,像两行无声的泪。
然后,他听到了。
不是卡车的轰鸣,不是骨骼的碎裂,不是雨水的滴答。
是声音。真实世界的声音,带着混乱、惊恐和穿透雨幕的尖锐,如同生锈的齿轮终于挣脱了泥沼,艰难地、嘎吱作响地重新转动起来——
“喜羊羊——!!!”美羊羊凄厉到变调的哭喊,撕裂了雨幕,带着一种鲜活到刺耳的穿透力,狠狠扎进他即将消散的意识里。
“天啊!是卡车!撞人了!”沸羊羊粗犷的吼声紧随其后,充满了真实的惊骇。
“快!快叫救护车!村长!药箱!”暖羊羊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呼喊,混杂着纷乱奔跑的脚步声。
“呜……呜哇……”懒羊羊被吓坏的嚎啕大哭。
还有……远处,隐隐约约的、越来越近的,属于真实世界的、象征着救援的、急促而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
这些声音,如此嘈杂,如此混乱,却又如此……真实。它们不再是循环中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和时间的流动感,汹涌地灌入他的耳中,冲击着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原来……这就是时间向前奔流的声音……
喜羊羊涣散的瞳孔里,最后一丝微光,如同风中残烛,轻轻摇曳了一下。视线里,一片被鲜血浸透、又被冰冷雨水冲刷的白色羊毛碎片,从自己破碎的身体上剥落,打着旋儿,在浑浊的泥水里载浮载沉。那刺目的猩红,在雨水的稀释下,渐渐晕染开,变成了一种极淡、极淡的粉色。
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没有循环、没有锚点、没有牺牲的春日里,羊村山坡上,第一朵初绽的桃花。
冰冷彻底吞噬了他。黑暗温柔地覆盖了一切。只有那褪色的晴天娃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被越下越大的雨,冲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