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同事

电影院的灯光暗了下来，片头音乐缓缓响起。阮语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边——张凌赫的手臂就搭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距离她的手臂只有不到一厘米。

这太荒谬了。阮语在心里嘲笑自己。拍戏时他们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现在，在这个黑暗的影院里，仅仅是手臂几乎相贴就让她心跳如雷。

张凌赫吃爆米花吗？

张凌赫低声问，将桶往她这边倾斜。

阮语伸手去拿，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爆米花撒了几颗在腿上，她手忙脚乱地去捡

张凌赫紧张？

张凌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阮语没有。

阮语矢口否认，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恰恰证实了这一点。

张凌赫没有拆穿她，只是将爆米花桶完全放在她那边。

张凌赫这部片子评价很好，导演的前作拿过金熊奖。

阮语点点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向银幕。这是一部德国文艺片，讲述一对恋人在柏林墙两侧的爱情故事。画面唯美，配乐动人，但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感觉到肩膀一沉。张凌赫的头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呼吸均匀而绵长。他竟然睡着了。

阮语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他。银幕变换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毫无防备，与平日里的高冷形象判若两人。

她忍不住微笑。看来顶流男神也会在约会时睡着。这个认知莫名让她感到亲近。

电影进行到一半时，张凌赫突然惊醒，猛地直起身子。

张凌赫我睡着了？

阮语嗯，大概二十分钟。

阮语小声回答。

张凌赫抱歉，昨晚拍夜戏，只睡了三个小时。

他揉了揉眼睛。

阮语要不要回去休息？

张凌赫摇摇头。

张凌赫不用，我想看完。

他顿了顿。

张凌赫不过可能需要点帮助才能保持清醒。

还没等阮语反应过来，他就握住了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贴着她的，十指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

阮语瞪大眼睛，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握住的那只手。张凌赫却一脸坦然，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张凌赫这样就不会睡着了。

他低声解释，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阮语不确定自己是怎么熬过剩下的电影的。当灯光亮起时，她的手心已经汗湿，但张凌赫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紧握着不放

张凌赫结局很感人，你觉得呢？

他评论道，仿佛真的全程都在认真观看。

阮语啊？哦，对，很感人。

阮语心虚地附和。

走出影院时，夕阳正好，将整条街染成金色。张凌赫依然牵着她的手，自然得就像他们已经这样走了很多年。

张凌赫饿了吗？

阮语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阮语我们这样...会不会被拍到？

张凌赫环顾四周。

张凌赫有可能。你介意吗？

阮语咬了咬下唇。按照常理，她应该立刻抽回手，避免不必要的绯闻。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并不想放开。

她轻声说。

阮语不介意，反正我们本来就在炒CP。

张凌赫的脚步突然停下。他转身面对她，眼神认真得让阮语心跳漏了一拍

张凌赫阮语，对我来说，这不只是炒作。

阮语睁大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张凌赫似乎也没期待她回答，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他们最终选了一家隐蔽的意大利餐厅。包厢里灯光柔和，红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张凌赫为她拉开椅子，动作绅士得不像个90后。

阮语在服务员离开后开口。

阮语所以，你说这不只是炒作...是什么意思？

张凌赫晃着红酒杯，目光落在深红色的液体上。

他抬起眼

张凌赫就是字面意思，我对你的好，不是演给媒体和粉丝看的。

阮语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他的话。

阮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

张凌赫喜欢你？

张凌赫接过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张凌赫也许是从你为了一个镜头反复淋雨十几次开始，也许是从你每天最早到片场背台词开始，也许...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张凌赫是从颁奖礼后台，你被咖啡烫到却先说'没关系'的那一刻开始。

阮语的脸烧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张凌赫会注意这些细节，更没想过他会把这些瞬间珍藏在记忆里。

张凌赫那你呢？

张凌赫反问。

张凌赫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同事和搭档吗？

阮语盯着餐巾上的花纹，突然鼓起勇气抬头。

阮语如果只是同事，我就不会答应今天出来了。

张凌赫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张凌赫阮语，我想正式地追求你，不是作为'凌云CP'，而是作为张凌赫和阮语。你愿意吗？

阮语感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阮语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