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归来后的每个清晨,将军府的厨房总会飘出奇异的香气。华伦跟着西域厨子学做烤饼,面粉沾满了他的官服,却固执地要给心柔柔复刻沙漠里的美味。心柔柔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女儿华锦在一旁咯咯直笑,偷偷往父亲后背贴了张“厨神在此”的纸条。
这年秋闱,华伦与心柔柔送儿子华明赴考。看着儿子紧张地整理衣襟,华伦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太后面前求亲的场景,喉头一紧。心柔柔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暖从指尖蔓延开来。放榜那日,华明高中探花,皇帝特意赐下“一门忠良”的匾额,挂在将军府门楣时,华伦仰头望着匾额,恍惚间看见少年时的自己正从时光那头跑来,与如今鬓角微白的面容渐渐重合。
某个雪夜,孩子们都睡下后,心柔柔翻出尘封的画匣。泛黄的画纸上,不仅有年少时的嬉戏,还有这些年走过的山川湖海:江南烟雨里撑伞的背影、塞北草原上并肩的剪影、孩子们蹒跚学步的模样……华伦忽然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当年说要画遍四季,倒忘了该把我们自己也画进去。”
第二日,心柔柔醒来时,枕边放着一幅新画——晨光中的将军府,葡萄架下两人相视而坐,鬓边都沾了白发,眼角笑纹里盛满岁月。画角题着:“与卿共白首,方知岁月长。”她抱着画去找华伦,却见他正带着孙儿们堆雪人,雪人歪戴着那顶早已过时的瓜皮帽,胡萝卜鼻子上还挂着冰碴。
时光就这样静静流淌,将军府的葡萄藤爬满了新的枝桠。每当有年轻男女路过,总会指着门上的匾额,听老人们讲起那段从私塾打闹到白头偕老的故事。而故事里的主角,此刻正坐在摇椅上,手牵着手,看晚霞将天空染成初见时那般温柔的颜色。
暮色渐浓,华伦与心柔柔并肩坐在将军府的露台上。远处京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宛如散落人间的星辰。华伦轻轻将披在肩头的毛毯往心柔柔身上又掖了掖,岁月在他眼角刻下的纹路里,盛满了温柔。
“你看,”心柔柔指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就像那年夏日祭典的烟花。”
华伦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岁月依然炽热:“比烟花长久多了。”
晚风拂过庭院的胡杨树,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孙儿们的笑声从回廊那头飘来,惊起几只归巢的雀鸟。在这静谧而温暖的时刻,所有的过往与未来,都化作了此刻绵长的相守。
多年后,京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最动人的爱情,不是惊涛骇浪的传奇,而是有人愿与你共度平凡岁月,从青丝到白头,将每一个寻常日子,都过成最珍贵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