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学第一天，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楼下，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信息："到学校了吗？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我正要回复，一个阴影挡在我面前。抬头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宋亚轩戴着鸭舌帽，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肩上背着吉他，正冲我咧嘴笑。
"同学，需要帮忙搬行李吗？"他故作正经地问，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宋亚轩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张学生证："教育系大一新生宋亚轩，前来报到。"他凑近我耳边，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我说过要和你一起上学的。"
我接过学生证，上面确实印着他的照片和北师大校徽。这个曾经站在万人舞台中央的偶像，现在成了我的学弟。
"行李给我。"他自然地接过我的箱子，"你住梅园3栋是吧？我查过了，我住隔壁4栋。"
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宋亚轩兴致勃勃地指着各处建筑："图书馆在那里，教育学院在那边，食堂...听说二食堂的麻辣香锅特别好吃..."
我停下脚步，拽住他的手腕："轩轩，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放弃演艺事业，重新开始..."
"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他转身面对我，眼神坚定，"打官司这半年我想明白很多。舞台灯光再耀眼，也比不上和你一起在食堂排队真实。"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没有舞台妆，没有造型师精心打理的发型，这个穿着普通T恤、发梢还翘起一撮的男孩，比任何时候都像我记忆中的轩轩。
安顿好宿舍后，我们坐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分享一副耳机。宋亚轩的手机不断震动，他看都不看就按掉。
"经纪人？"我试探地问。
"嗯。公司还没死心。"他撇撇嘴，"违约金诉讼下周开庭，他们想最后吓唬我一下。"
我握紧他的手："有胜算吗？"
"律师说问题不大。"他轻松地说，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最坏情况赔点钱，我在夜市摆摊卖唱也能挣回来。"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却笑不出来。宋亚轩似乎察觉到我的担忧，捏了捏我的指尖："别担心，我有Plan B。"
他从吉他包里掏出一个U盘："过去半年写的歌。如果真赔到倾家荡产，就出张独立专辑，粉丝众筹救我。"
我接过U盘，上面贴着小标签："给小雨的Plan B"。
开学第一周，我们像所有普通校园情侣一样——一起去食堂，在图书馆角落自习，放学后湖边散步。宋亚轩甚至加入了校音乐社，每周三晚上在活动室教吉他。
但这种平静在第二周被打破。周一下午，我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一群举着相机的人围住。
"许小姐，请问你和宋亚轩同居了吗？"
"有传言说你是他退圈的导火索，对此你有什么回应？"
"听说他面临天价违约金，你们准备怎么偿还？"
我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一只手突然揽住我的肩膀，宋亚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护着我冲出人群。
"没事了。"跑到安全处，他轻拍我的背，"以后我接你下课。"
当晚，"宋亚轩 北师大"上了热搜。有人拍到他上课的照片发到网上，引发粉丝大规模讨论。我的社交账号再次被扒出来，最新动态下涌入上万条评论。
"祸水！毁了我们轩宝的前程！"
"师生恋转校园恋？真会玩。"
"求求你们结婚吧，太甜了！"
我关掉手机，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宋亚轩坐在我旁边，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别看了，都是噪音。"
"你不明白。"我抬起头，"他们骂我没关系，但现在连你的选择都被说成是被我蛊惑...好像你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
"那就让他们说去。"宋亚轩满不在乎地耸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文档："看，我在写新歌。歌词是关于我们的故事，从十二年前开始..."
我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站在聚光灯下的男孩，现在甘愿坐在狭小的宿舍里写无人知晓的歌。胸口涌上一阵酸涩，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
周三下午，我接到系办公室电话："许同学，麻烦来一趟教务处。"
教务主任面色严肃地递给我一封信："有人匿名举报你'利用教师身份与未成年学生发展不正当关系'，虽然查证后不属实，但..."
"但什么？"
"考虑到舆论影响，学校建议你暂时休学一年。"他推了推眼镜，"等风波过去再复学。"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宋亚轩已经成年，而且我们是青梅竹马..."
"我理解。"主任叹气，"但学校必须考虑声誉。家长群里已经有人质疑我们的招生标准了。"
走出教务处，我坐在校园长椅上发呆，直到手机铃声惊醒我。是实习医院的导师："小雨，医师资格审核遇到些问题...有人举报你'违反职业道德'，执照申请可能要推迟..."
挂掉电话，我机械地走回宿舍。宋亚轩正在楼下等我，看到我的表情立刻跑过来："怎么了？"
我把两件事告诉他，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宋亚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操！肯定是李哥干的！"他咬牙切齿，"官司马上开庭，他想给我施压..."
我摇摇头："不全是他的错。我们早该料到这种后果。"
"你后悔了吗？"宋亚轩突然问，声音发紧。
我抬头看他，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惶恐。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不后悔。只是...我们需要面对现实。"
"什么现实？"
"你为我放弃太多。"我轻声说，"而我...好像成了你的负担。"
宋亚轩猛地抓住我的肩膀："不许这么说！你是我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
我们沉默地对视，谁都不愿先让步。最终他叹了口气，拉着我在长椅上坐下："听着，我接了个商演，周末去杭州。报酬不错，够付律师费首期。"
"什么商演？"
"...某地产公司周年庆。"他避开我的目光，"唱两首歌，很简单的工作。"
我知道他没说全话。以宋亚轩现在的争议性，能接到的只会是那些想蹭热度的低端商演。曾经的一线偶像，现在要去给地产商暖场。
"轩轩..."
"别担心。"他强打精神，"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官司赢了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末，宋亚轩去了杭州。我一个人在宿舍翻看他留下的歌词本。最新一页写着："第十三个夏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不再有镁光灯和虚假人设/只有食堂长队和图书馆闭馆铃/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平凡..."
我的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了几个字。手机震动，是宋亚轩发来的现场视频——他站在简陋的舞台上，为台下觥筹交错的商人们演唱。镜头扫过前排，几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正大声谈笑，根本没人在听歌。
宋亚轩回来后，我们默契地没提那场演出。但变化悄然发生——他开始频繁查看银行余额，拒绝和我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甚至几次偷偷吃药被我撞见。
周一晚上，我们在校外小餐馆吃饭。宋亚轩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他终于不耐烦地接起来："我说了多少遍，不接综艺！...多少钱都不去！"
挂断后，他把手机重重拍在桌上。我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综艺？"
"《过气偶像再就业》。"他冷笑，"让我去和其他'糊咖'比惨卖惨，冠军奖励复活资源。"
我伸手覆住他紧握的拳头："会有更好的机会..."
"没有更好的了，小雨。"他抽回手，声音苦涩，"离开公司后，我什么都不是。没有团队，没有资源，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这是我们重逢后，他第一次表现出后悔。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困难。
"那...你想回去吗？"我轻声问。
"当然不！"宋亚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只是...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律师说违约金可能要七位数，而我..."
"我们可以一起还。"我急切地说，"我也可以找工作..."
"然后呢？"他抬头看我，眼睛发红，"你为我放弃学业和医师资格，我为你放弃梦想和事业，最后我们变成一对怨偶，互相指责是谁毁了谁的人生？"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餐馆嘈杂的人声突然远去，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你认为...我会责怪你？"我的声音发抖。
"我不知道。"宋亚轩颓然低头，"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连最基本的平静生活都不能。"
"我要的不是那些..."
"但我要！"他突然提高音量，引来周围人侧目，"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你因为跟我在一起而失去一切！"
我们沉默地对视，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最终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需要静一静。"
"小雨..."
"别跟来。"我抓起包冲出餐馆，泪水模糊了视线。
回到宿舍，我瘫坐在床上，机械地翻看手机。社交账号上有无数条@通知，点开一看，是某娱乐号发布的照片：宋亚轩在杭州商演后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贴着他自拍。配文是："退圈偶像夜会美女，痴情教师人设崩塌？"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半小时后，门被敲响。我开门，宋亚轩站在门外，脸色苍白。
"那是主办方女儿，突然闯进后台..."他急切地解释。
"我知道。"我打断他，"不是你的错。"
他松了口气，想进门，我却挡在门口："轩轩，我们需要谈谈。"
宿舍楼下的小花园里，我们坐在长椅上，中间隔着一段尴尬的距离。
"我申请了德国一所大学的交换项目。"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医学心理学方向，为期一年。"
宋亚轩身体僵直："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今天收到录取通知。"
"所以...你要走？"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们需要空间。"我艰难地组织语言，"你刚获得自由，需要重新找到方向。而我...也需要时间思考未来的路。"
"这是分手吗？"他直接问，眼睛直视我。
"不！当然不是！"我抓住他的手，"只是暂时的...冷静期。"
宋亚轩抽回手，冷笑一声："说得真好听。你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什么，而现在你轻飘飘一句'需要空间'就要离开？"
"不是离开！是..."
"有什么区别？"他站起身，声音发抖，"半年？一年？然后呢？你会遇到更优秀的人，过上没有舆论压力的生活..."
我也站起来，怒火突然上涌："你以为只有你在牺牲吗？我的学业、事业、名誉...哪样没受影响？但我从未后悔！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宋亚轩讥讽地笑了，"十二个夏天不够长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的怒火。我们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两个陌生人。
"我以为你理解。"最终我轻声说，"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至少能坦诚沟通。"
宋亚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耳边回响着我们小时候的约定："永远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宿舍门口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那个老旧木雕，背面新增了一行字："第十三个夏天，我依然选择你。"
没有署名，没有联系方式。我拨打宋亚轩的电话，提示已关机。去他宿舍找，室友说他昨晚没回来。音乐社的同学也不知道他去向。
三天过去，宋亚轩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音乐室、老槐树、小时候常去的河边...都没有。社交媒体上最后一次更新是三天前，一张模糊的夜景照片，配文："迷路了。"
第四天早晨，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打开你邮箱。重要。——M"
马嘉祺？我立刻登录邮箱，最新一封邮件没有发件人，只有一个音频附件。点开后，宋亚轩疲惫的声音传出来：
"小雨，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又搞砸了。对不起，那天我说了混账话...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配不上你的牺牲，害怕最终会让你失望..."
背景音里有车辆鸣笛声，像是在某个街头录制的。
"这三天我走了很多地方，从我们小学到第一次约会的奶茶店...我想明白一件事：爱不是互相牺牲，而是互相成就。所以我决定..."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杂音。我反复播放，却始终听不清最后那句话。宋亚轩到底去了哪里？他决定了什么？
窗外，初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我摸着脖子上的"La Do"吊坠，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在小河边对我伸出手的男孩说过的话：
"迷路也没关系，只要记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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