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刺入再不斩的脑海。
他在水牢中疯狂挣扎，查克拉毫无章法地冲击着牢壁。
然而，那平滑的球体纹丝不动，坚固得令人绝望。每一分力量的宣泄，都只是在加速消耗他自己，换来的只有水波的轻微荡漾和更深的无力感。
屈辱，远比死亡更甚。
他，雾隐鬼人，S级叛忍，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像文职人员的家伙，用自己最得意的忍术，像个标本一样封存起来，进行公开的、羞辱性的“教学点评”。
夜火没有再理会水牢中的困兽。
他转身，面向卡卡西和三个已经石化的学生，扶了扶眼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都看清楚了？今天的现场教学就到这里。回去以后，每人交一份不少于三千字的分析报告，论述目标在战术选择、查克拉控制和情绪管理上的三大失败点。”
鸣人、小樱、佐助：“……”
卡卡西的呼吸有些紊乱，他看着夜火的背影，那个男人明明站在那里，却感觉隔着一层无法理解的迷雾，比再不斩的雾隐之术更浓，更深不可测。
夜火踱步回到水牢前，隔着一层水壁，注视着里面那双逐渐被绝望和疯狂吞噬的眼睛。
“桃地再不斩。”
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谈话。
“你的战斗方式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基础不错，杀气也足够纯粹。有被修正和再利用的价值。”
水牢里的再不斩动作一滞，他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我帮你修正你的‘忍道’。”夜火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水牢，“你，和你那个叫‘白’的‘工具’，来我的特别班，当两年的助教。”
这句话，比刚才的任何忍术都更具冲击力。
卡卡西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什么？
招募一个S级叛忍当老师？木叶建村以来，有过这种先例吗？这不合常理，不合规矩，不合逻辑！这根本就是疯了！
鸣人使劲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佐助的三勾玉写轮眼，第一次因为纯粹的困惑而失去了焦点。
“当然，是有薪水的。”夜火无视了所有人的震惊，继续补充他那匪夷所思的提议，条理清晰得像是在宣读一份招聘合同。
“职位是‘战斗心理学与暗杀术客座讲师’。福利待遇，等同木叶正式上忍。”
再不斩彻底停止了挣扎。
他呆呆地看着夜火，大脑一片空白。
薪水？职位？上忍待遇？
他一生都在雾隐的血腥毕业试、暗部的无情任务、政变失败后的逃亡与被追杀中度过。他的世界只有背叛、利用、杀戮和生存。他从未想过，“入职”这个选项会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
这种将生死之敌，当成一个“待考察的待聘员工”来处理，甚至连职位和薪水都规划好的态度，对再不斩的世界观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忍者战斗，而是在和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对话。
“你的问题，在于把力量用错了地方。”
夜火的声音将再不斩从混乱中拉回。
“你追求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想用力量去证明什么，去掩盖什么。这种本末倒置，导致你的‘忍道’充满了迷茫和漏洞，也彻底限制了你的上限。”
夜火的每一句话，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再不斩内心最深处的伪装。
他确实在用杀戮和“鬼人”的名号，掩盖自己内心的动摇，掩盖那个在血雾中迷失方向的自己。
【咻咻咻咻——！】
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成百上千枚闪烁着寒光的千本，如同凭空出现的金属暴雨，从浓雾的另一端，铺天盖地射向夜火的后背。
攻击来得又快又急，角度刁钻，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
一个戴着雾隐追杀部队面具的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远处的树梢上，身形纤细。
“白！”
水牢中的再不斩看到那个身影，目眦欲裂，发出了被困以来的第一声嘶吼。
“快走！不要管我！”
然而，夜火连头都没回。
就在千本即将及体的瞬间，他只是抬起了左手。
【斥力场】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成百上千的夺命千本，在距离他身体半米的位置，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齐齐悬停在空中，然后无力地【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你看。”夜火解除了困住再不斩的三个水牢，水花落了一地。
再不斩恢复了自由。
“你的‘工具’，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夜火侧过身，看向远处的少年猎忍，脸上还是那种学者般的微笑。
“正好，让他也一起接受我的‘面试’吧。”
再不斩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
他重获自由，斩首大刀就在几步之外，敌人背对着他，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这是他逃跑或者反击的最好时机。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叫“白”的少年，又看了看那个从容得不像话的男人。
他的内心，第一次对自己的“忍道”，对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一切，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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