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踩着湿漉漉的落叶穿过铁门。耳钉里的信号断断续续，像根看不见的线拽着她往旧居深处走。她摸了摸衬衫第三颗纽扣，里面的微型芯片还发烫。沈知珩三年前亲手给她装上的东西，现在成了追踪他的工具。
月光把建筑剪成狰狞的轮廓。二楼窗户闪过个人影，等她定睛看时又不见了。她绕到后院，手指按在石墙上。三道划痕——还是沈知珩教的暗号。石砖松动的瞬间，霉味混着消毒水扑面而来。
楼梯往下延伸，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吞没。密室比想象中大。墙上的全息投影还在运转，时间线从二十年前一直拉到现在。季晚星的目光扫过"季云舒"三个字，那是母亲日记扉页的签名。底下标注着"目标人物A"。
档案柜积着半指厚的灰。角落里那个铁盒标签写着"季晚星"，笔迹是沈知珩的。她伸手去够，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铁盒轻得不像装着真相，却压得她手腕发颤。
照片最先滑出来。五岁生日照，她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在花园里转圈。背面钢笔写着："目标情绪波动值达标"。她翻到下一张，是小学毕业典礼。再下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每张照片背后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文件夹里夹着实验记录表。日期从她出生那天开始，记录着每次感冒发烧的详细数据。某页写着："8岁病毒感染测试，抗体生成速度超常"。她突然想起那年住院，沈知珩握着她的手说"很快就好"。
通风口传来细微响动。季晚星迅速合上铁盒，藏到档案柜后面。警报红灯开始闪烁，她看见玻璃门倒影里的人影。林婉如？不，更瘦些。那人影在门口站了几秒，转身消失。
季晚星冲出密室时，空气里弥漫着催眠气体。她扯下衬衫下摆捂住口鼻，砸碎侧窗跳了出去。冷风卷着雨水扑在脸上，她踉跄几步扶住树干。口袋里的病历本边角戳得生疼，那是证明她焚心症身份的关键证据。
黑影从树丛里窜出来。她本能地往后退，后背撞上温热的躯体。消毒水味道，还有淡淡的雪松香。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跟着我多久了？"她问。
林婉如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泥水："足够看到你偷走什么。"
"沈知珩让你来的？"
"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烬玉'？"林婉如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飞夜色，"三年前在矿场老宅，还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叫苏棠。"
季晚星感觉心脏漏跳一拍。这个名字她在沈知珩电脑加密文件里见过。当时以为是普通研究员，原来...
"她后来呢？"
"死了。"林婉如从口袋掏出个U盘，"这是她的实验记录。你要找的真相，不止在沈知珩手里。"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林婉如把U盘塞进她掌心："去找城东废弃医院地下三层。"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雨幕中。
季晚星发动车子时，后视镜映出沈知珩宅邸方向升起的无人机红点。她按下某个按钮，后座弹出个暗格。将两个U盘和病历本放进去时，指尖擦过内壁刻着的"季云舒"三个字。那是母亲日记扉页的签名，现在成了她命运的注脚。
车载导航显示前方有施工路段。她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她摸到袖扣里的微型炸弹，想起沈知珩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用"。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领口，消毒水味道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血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密室看到的照片。每张背面都写着"目标情绪波动值"，最新一张是三个月前婚礼现场的抓拍。那天她摔碎请柬转身就走，没注意到沈知珩内袋里露出的血色玉佩。现在想来，那玉佩上应该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响。季晚星在十字路口急刹，追车撞成一团。她趁机钻进隧道，车灯照亮墙壁上斑驳的"城东医院"标志。后视镜里，她眼底透出冷光。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衬衫第三颗纽扣——里面藏着沈知珩三年前亲手植入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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