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季晚星踩着泥泞绕到西侧围墙，袖扣芯片显示的监控盲区只剩最后十米。她弯腰钻进藤蔓缠绕的缺口，裤脚立刻被带刺的野蔷薇勾破。空气里弥漫着腐叶和铁锈混合的腥气。

仓库入口的积水漫过脚踝。她摸出微型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堆叠的采矿设备。生锈的传送带像一条僵死的蛇。突然头顶传来木板吱呀声，季晚星闪身躲进矿车后方，呼吸屏得胸腔发疼。

耳钉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断续音频混着电流杂音：“别碰...地下室...”沈知珩的声音像被碾碎似的扭曲。她扯下耳钉塞进兜里，指尖碰到U盘边缘时顿了顿——刚才林婉如塞给她的U盘还在发烫。

地窖入口藏在储物柜后面。旋转把手时铁链发出刺耳摩擦声，霉味扑面而来。台阶湿滑，季晚星扶着石壁往下走，玉佩贴着胸口的位置突然发烫。

三年前的画面闪过：沈知珩握着她手腕教写字，钢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花。她猛地甩开这些回忆，继续往下走。

文件残片铺满地面，像场未烧尽的雪。她用病历本衬底拼凑碎片，终于看清沈知珩亲笔签名的“烬玉计划”终止报告。时间标注是庆功宴当天下午三点。

手指猛地收紧，纸片边缘割破指尖。伪造档案露出马脚是在比对笔迹时。三年前合同复印件上的字迹明显偏左，而终止报告上的签名却向右倾斜十五度。

季晚星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沈知珩站在树下笑的样子。他接过她送的钢笔时，食指也是这样轻轻摩挲笔杆。

录音装置藏在夹层深处。当听到沈知珩说“必须让她相信被背叛”时，季晚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扣里的微型炸弹硌得肋骨生疼，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抖。

“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烬玉’？”林婉如的话在耳边回响。季晚星猛地掀开铁盒，照片雪花般散落。某张毕业照从缝隙中滑出——鹅黄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冲镜头笑。与她摔碎请柬那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铁门吱呀作响的瞬间，沈知珩出现在灯光里。他手里握着那支钢笔，袖口沾着墨渍。

季晚星把拼凑好的文件甩向桌面，纸片撞翻玻璃杯，红酒顺着桌沿滴在三年前的照片上。“三年前你就准备好这出苦肉计？”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视频里你说‘第三条路’，结果就是把我当诱饵？”

沈知珩向前半步，钢笔在掌心转了个圈：“那些数据一旦公开会要了你的命...”

“你早该告诉我！”季晚星突然抬枪指向他胸口，“不是用‘第三条路’敷衍我！”

铁盒倒地的声响惊飞了什么。照片散落时，苏棠的毕业照正巧停在沈知珩脚下。他瞳孔收缩的瞬间，季晚星已将U盘复制完成并藏入耳钉暗格。

碎玉从指间滑落，磕在石阶上发出清响。“这一次，我为自己走。”

推开铁门时，林婉如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计划照旧，她只是第二枚棋子。”季晚星却听见更细微的声音——录音装置还在收录对话：“苏棠的焚心症数据还不够稳定...”

她慢慢后退，直到背抵住冰凉的砖墙。最后一幕定格在沈知珩将玉佩按在胸口。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声说：“对不起，晚星。”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的声音渐密，季晚星蜷缩在矿车后方，数着心跳维持节奏。袖扣芯片显示的倒计时还剩十七分钟，但U盘信息尚未读取完成。

耳钉震动频率突变，传来断续音频：“别碰...地下室...”沈知珩的声音被扭曲。她扯下耳钉塞进兜里，指尖碰到U盘边缘时顿了顿——刚才林婉如塞给她的U盘还在发烫。

突然听到铁链拖地声，季晚星将微型手电筒调至最暗，光束扫过墙角的采矿设备残骸。她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了。”她心里默念。

深灰色风衣男子现身，手持平板播放沈知珩三年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沈知珩与陌生女子在茶室密谈，谈话涉及“利益置换”和“清理障碍”。

“你以为他真是为你挡刀？”男人冷笑，“庆功宴前夜他在医院签了终止协议。”

季晚星瞳孔骤缩，想起摔碎请柬那天沈知珩袖口的墨渍。她盯着平板屏幕，喉咙发紧。

男人递来一张照片：毕业典礼当天下午，沈知珩正将钢笔递给另一名女生。女生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冲镜头笑。

“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烬玉’？”男人步步紧逼，“三年前就有人替你走过这条路。”

季晚星手指颤抖，想起送玉佩那日沈知珩教她写字的场景。钢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花，他说过：“晚星，你要学会看人的背面。”

她低头看着破损的裤脚，野蔷薇刺破皮肤的血珠滴在U盘边缘。袖扣里的微型炸弹硌得肋骨生疼，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往前又走了一小步。季晚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茄味儿，让她心里莫名地一跳。她没动，但抓着U盘的手紧了紧。

“你以为自己懂他？”男人声音压低，“可他连你是谁都没搞清楚。”

季晚星眼神动了动，没说话，但喉结却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男人伸出手，似乎想拿走U盘。他的手悬在她面前，没碰到。季晚星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还有那股子想碰又克制住的劲儿。

“三年前他就准备好了。”男人说，“你只是替代品。”

季晚星突然扑向控制台，抢夺U盘的同时按下干扰装置启动键。仓库瞬间陷入电磁混乱，照明系统熄灭的瞬间，她将备用U盘插入主机拷贝数据。

男人拔枪射击，季晚星翻滚躲进传送带下方，膝盖擦伤仍继续前进。成功获取加密文件后引爆第一枚烟雾弹，趁混乱逃向紧急出口。

推开铁门时听见身后玻璃爆裂声，火光从储物柜方向窜起。耳钉突然亮起红光，传出陌生女声：“游戏才刚开始。”

焚心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