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季晚星睁开眼，金属冷意顺着脊背往上爬。她动了动手脚，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黑色束缚带扣在休眠舱内侧。
"这是唯一能保护你的方式。"
沈知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玻璃。季晚星猛地抬头，看见上方监控探头缓缓转动。她的手臂突然传来刺痛——皮肤下植入的芯片正在发烫。
"三年前我就该救的人，早就死了是不是？"她咬破舌尖，血珠滴落在胸前玉佩上。蓝光顺着金属带蔓延，映出沈知珩站在主控台前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西装下摆被烧穿几个窟窿，露出底下狰狞的疤痕。季晚星瞳孔骤缩。那道伤痕的形状，与她手腕内侧的疤痕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翻涌。暴雨夜实验室的针管、婚礼当天撕碎请柬时渗血的手指、深夜调试终端机到天明的背影......原来不是训练，是他在往我身体里移植什么。
"别乱动。"沈知珩转身时，她看见他内袋里露出半截血色玉佩，"让我完成该做的事。"
季晚星扯断束缚带跃出休眠舱。警报灯在头顶急闪，空气里飘着焦灼的金属味。两人隔着三米距离对峙，她突然笑出声："所以这三年的师徒情深，都是演给谁看的？"
沈知珩按在主控台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服务器机柜在他身后嗡鸣，数据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三年前我确实抱走过一个婴儿...但那孩子早该死的。"
话音未落，季晚星指尖触到终端机。量子纠缠效应毫无征兆地触发，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
焚化厂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沈知珩浑身湿透地抱着襁褓冲进来，婴儿的哭声细若游丝。他颤抖着手打开保温箱，将那个不足月的孩子塞进去。
实验室里药剂瓶叮当作响。沈知珩卷起袖子给自己注射透明液体，针尖扎进静脉时他皱眉又舒展，仿佛终于找到解脱。
婚礼请柬碎成雪花。他撕到最后一页时指尖渗血，却还在用拇指摩挲那道与季晚星手腕相同的疤痕。
深夜监控画面里，他独自调试终端机直到天明。手指抚过屏幕时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绝望，就像三年来教她缝补衬衫领口时那样温柔。
季晚星踉跄后退撞上机柜，数据线甩出老长。她终于明白那些突如其来的头痛、莫名的心跳加速从何而来——这不是操控，是他在把命一点点分给我。
"原来不是利用..."她喃喃自语，喉头发紧，"是舍不得我承受这些痛。"
沈知珩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季晚星扑上来抓住衣领："这次换我说不。"
两双手同时按在终端机上。脉搏同步引发蓝色电弧，在空气中劈开一道裂缝。系统开始重构，"烬中星火·双引协议"字样浮现在屏幕。
"你疯了..."沈知珩喉结滚动，声音发颤，"这会要了你的命。"
季晚星将玉佩碎片嵌入槽口。破碎的"师恩永铭"刻字从她口袋里掉出来，在地面磕出清脆声响："记得吗？这四个字已经迸裂了。"
红蓝光芒交织成漩涡。倒计时开始跳动：00:10:00。
"你果然..."沈知珩伸手抓住她的手，掌纹与她的疤痕完美契合，"从来就不是我的棋子。"
季晚星嘴角扬起："是啊，我是执棋人的劫数。"
强光吞没两人的瞬间，终端机发出最后警告："检测到时空悖论，协议重构可能导致不可逆后果。"
画面消失前最后一幕，是交握的双手在蓝光中逐渐透明，却始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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