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跪坐在碎裂的玉佩前，掌心血迹未干。核心舱终端悬浮着"烬玉焚心·终章协议"执行界面，蓝光映出她泛青的眼底血丝。耳钉中传来断续的沈知珩残影声音："别碰那块碎片..."
锈蚀的金属地板上布满当年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季晚星拖着渗血的右腿踏入主控室，月光从裂缝洒落形成光束。终端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检测到A-01生物特征"。
"欢迎回来。"沈知珩残影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季晚星没说话。她弯腰拾起半块玉佩，碎裂处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指腹摩挲着凹凸的纹路，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涌进脑海——沈知珩撑着伞站在焚化厂废墟前，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她发烫的额角。
"准备好了。"她轻声说，将玉佩贴向胸前。
全息投影仪突然启动，林婉如的影像浮现在空中。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实验记录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第24号候选者，欢迎来到真相之门。"
季晚星瞳孔骤缩。母亲身后缓缓展开的名单上，其余23个名字都标着"已销毁"。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刺进掌心。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可能？"苏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晚星转身时，看到她手持虚拟左轮枪，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三年感情是假，你甘愿为谎言陪葬？"苏棠冷笑。
季晚星垂眸看着枪口，忽然笑了："我从不信什么命运，只信我自己。"
话音未落，她猛地抓住对方手腕。玉佩碎片在两人纠缠间刺入终端接口，火花迸溅。苏棠的影像开始扭曲，像坏掉的电视画面般闪烁。
"别碰那块碎片！"沈知珩残影突然暴喝，却因情绪波动显露出机械臂接口。季晚星怔住，目光落在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灼伤印记——和自己颈侧一模一样的疤痕。
"第一代容器..."她扯开他虚拟形象的衣领，声音发颤，"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沈知珩了。"
残影手指掐进金属墙壁："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会死。"
季晚星后退两步，背抵着终端机。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示框："确认继承人身份：A-01"。她低头看着手掌，三年前训练场的画面闪过——暴雨夜沈知珩调整她握枪姿势，体温透过浸湿的衬衫传来。
"闭嘴！"她对着虚空低吼，将染血的手掌按在确认框上。
强光吞没整个核心舱。苏棠意识如数据雪花般破碎，最后的表情定格在震惊与不甘。沈知珩残影开始像素化消散，声音逐渐模糊："别回头...走下去..."
"妈妈，这次我为自己活。"季晚星轻声说，泪水滑过脸颊。
系统低语响起："欢迎回家，烬玉。"
核心舱顶部监控摄像头红光次第熄灭。季晚星起身时，玉佩发出萤火虫般的微光。背后传来机械运转声，自毁倒计时开始跳动。
耳钉突然亮起陌生红光，与远处某处产生共鸣震荡。季晚星抬手触碰耳钉，却感觉一阵刺痛——血珠从颈侧血管接口处渗出。
雪粒穿过裂缝飘落，在终端蓝光中闪烁。季晚星望向出口方向，听到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将玉佩塞回衣领，抓起地上的工牌。
"谁在那里？"她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核心舱里回荡。
脚步声停了。季晚星眯起眼睛，看见黑暗中有银色光芒一闪而过——和她的玉佩同样的光。
季晚星的手指在确认框上多停留了半秒。终端机的蓝光映得她睫毛发青，掌心的血渍正在凝固成暗褐色。
金属墙壁突然震颤。某种低频嗡鸣从脚底直抵后颈，她下意识攥紧玉佩，听见耳钉里传来陌生的电流声。这声音不同于沈知珩的残影——更冷，更快，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别碰那块碎片！"
又是这句话。季晚星冷笑，指尖重重按在确认键上。
强光吞没一切的瞬间，她听到玻璃碎裂的声响。不是幻觉——核心舱顶部的监控探头接连炸裂，飞溅的碎片擦过她耳际，在脸颊上划出细痕。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走廊里。
不，应该说曾经是走廊。两侧的金属门早已扭曲变形，地面上散落着发黑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塑料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血腥气。
"这是..."她低头看向胸前的玉佩。原本灰扑扑的表面此刻泛着微弱荧光，像是被重新唤醒的生命体。
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季晚星贴住墙根，摸到腰间却只抓到空荡荡的工牌。该死，刚才在核心舱——
脚步声停了。
她屏住呼吸。隔着斑驳的锈铁门，她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和沈知珩同款的黑色风衣，但衣角已经磨得起毛，袖口还沾着暗红污渍。
对方似乎也在观察她这边。
季晚星缓缓举起工牌，将反光的一面转向对方。借着微弱的折射，她看清了那张脸。
是个年轻女人。扎着脏辫，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握着把老式手枪，枪口正对着她这边。
女人忽然开口："你也是烬玉？"
季晚星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她猛然回头，看见走廊尽头的密封门正在缓缓闭合。
"快走！"女人冲她喊，"他们来了！"
季晚星却向前迈了一步："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女人咬牙："没时间解释了，再不走谁都——"
轰！
天花板突然塌陷。季晚星本能地翻滚躲避，扬起的灰尘呛得她咳嗽。等视线重新清晰时，她看见女人倒在地上，手臂压在身下，枪支已不知去向。
而尘埃中，缓缓走出几个身影。他们都穿着制式统一的深色作战服，胸口印着某个徽章图案。为首的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
"辛苦各位了。"他朝地上受伤的女人踢了一脚，"又送回去一个残次品。"
季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男人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审视和某种居高临下的愉悦："至于你...让我们看看真正的协议继承人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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