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双引

季晚星五指深深扣进玉佩碎片，金属墙壁映出她扭曲的倒影。膝盖下的玻璃渣渗出血珠，在"烬"字青铜底座投下暗红阴影。耳钉震动频率加快，与三年前暴雨夜相同的危机预兆同时袭来。

终端机突然亮起刺眼红光，"双容器认证失败"的警告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季晚星猛地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心口下方三指处的淡青胎记正在发烫。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训练场上沈知珩教她拆卸枪械时的手把手教学、实验室里他脖颈滚动的幅度、甚至婚礼那天他转身时衣角扬起的角度，全都精确得如同精密仪器。

"别碰那块碎片..."耳钉里突然传来残影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季晚星咬牙扯下耳钉砸向黑暗，金属撞击声却比想象中更近。她眯眼望去，碎玻璃堆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和她玉佩一样的萤火虫微光。

工装靴碾碎荧光苔藓的声响在通道尽头格外清晰。全息投影残影忽明忽暗，播放着沈知珩实验记录："第24号候选者心率波动超阈值...建议调整诱导方案..."季晚星突然驻足，指尖抚过墙面凸起的实验室编号。温热血液从太阳穴滑落，三年前被按在操作台上的触感突然袭来——那夜沈知珩喉结滚动的幅度与此刻投影完全一致。

"原来连呼吸节奏都是计算好的。"她冷笑，掌根重重砸向墙面。锈铁片割破虎口，血珠溅落处浮现出三维坐标图，标注着"烬·归位"字样。淡蓝荧光沿着墙缝蔓延，像某种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

"你不该来这里。"沈知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季晚星猛地转身，看见他虚浮在青铜底座上方，数据流从他发梢流淌到指尖。他伸手想触碰她脖颈，却在半空凝滞成雪花点。

"三年前在焚化厂捡到你时...我就知道这天会来。"沈知珩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陪你走过这三年...是我唯一能自主选择的事。"

季晚星攥紧玉佩，皮肤下浮现出类似沈知珩的淡青纹路："所以训练场的收枪姿势都是编排好的？你说'不是替代品'是在骗谁？"

沈知珩的残影忽明忽暗，眼神却始终专注："现在换我选择——不需要你的燃烧！"

爆炸声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防火门被炸飞的瞬间，苏棠举枪冲了进来。季晚星瞳孔骤缩，认出那是她在冷冻库见过的同一张脸。枪口直指终端机时，季晚星突然暴起，用玉佩碎片划破掌心。鲜血飞溅的刹那，子弹擦过她耳际，打碎了青铜底座上的"烬"字。

沈知珩突然实体化，胸口绽开的数据火花如血珠飞溅。他抓住苏棠的手腕，声音冷得像淬火的钢："有些棋子...甘愿为将帅赴死。"

季晚星踉跄后退，掌心血珠坠落在验证台上。蓝光骤然大盛，吞噬了苏棠惊愕的表情。系统语音在寂静中响起："烬玉之主身份认证完成。"

季晚星瞳孔闪过机械红光，玉佩自动吸附融合的瞬间，她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欢迎回家。"

沈知珩最后的微笑在数据流中破碎重组，空气中残留着电子雪花味。苏棠的尸体侧躺在血泊中，手枪滑向角落。通风管道传来金属震颤声，新的追兵正在靠近。

季晚星踩过满地玻璃碴，耳钉绿光突然锁定新坐标。打印机吐出最后一行字："下一个容器已就位。"远处人影剪影与周锐的轮廓重合，但她没停留，循着玉佩指引迈向未来。

季晚星踉跄着撞上通风管道，金属震颤声在耳膜深处嗡鸣。玉佩融合处传来灼烧感，她低头看见掌心纹路正与沈知珩残影的数据流同步跳动。

"别让系统读取到情绪峰值！"沈知珩的声音从头顶的电路板渗出，带着电流撕裂的杂音。季晚星反手将玉佩按向墙面，荧光苔藓瞬间枯萎，蓝光顺着她的指缝爬进通风口。

苏棠的手枪还在冒烟，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的条形码："看看我替你承受了多少次记忆清洗！"数字7在血污中泛着冷光，"你以为只有你在找真相？"

季晚星瞳孔骤缩，耳钉绿光开始倒计时。她转身踹开检修口，下方三百米是正在运转的焚化炉。热浪扑上来时，沈知珩的数据火花突然缠住她的手腕："跳下去！用我的频率同步心跳！"

追兵的脚步声在甬道炸响。季晚星咬破舌尖，在血腥味里数着沈知珩数据流的闪烁节奏。当第一个完整周期结束时，她整个人向后仰去，拖着沈知珩的残影一同坠入深渊。

"现在换我带你走。"她对着空中碎裂的数据说。

焚化炉轰鸣吞没了所有声响，玉佩在坠落中亮起最后的轨迹。通风管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震颤，像极了三年前暴雨夜她被捡起时听到的第一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