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涨红着脸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攥着断裂的金步摇，腕间的珍珠串被捏得咯咯作响。周围贵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像细密的银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柳家小姐平日里眼高于顶，莫不是真苛待下人？”
“可不是，连个金步摇都拿不稳，还能指望她操持家务？”
苏晚璃垂眸掩住眼底笑意，指尖轻抚过散落的红宝石，忽然惊呼：“呀！这宝石背面竟刻着柳府印记！”她将宝石举起对着日光，众人分明看见黯淡处有细小纹路，正是柳家徽记的变形。
“柳小姐，”苏晚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莫不是府上有人偷拿了珍藏之物，转卖给我这个不懂行的？若传出去，您这名声......”
“住口！”柳如烟彻底慌了神，踉跄着打翻身后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苏晚晴裙角，后者尖叫着跳开，精心描绘的胭脂晕开，倒像只花脸猫。
混乱间，苏晚璃不着痕迹地退到人群边缘。她早算准了这步——前世她见过柳如烟母亲的陪嫁清单，这支金步摇本就是柳家旧物。她暗中买通柳府下人调换，又提前用酸液腐蚀金属连接处，才让这“意外”来得这般自然。
“都吵什么！”一道威严女声穿透喧闹。丞相夫人扶着丫头款款走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头瞬间皱起，“成何体统！”
柳如烟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扑进母亲怀里哭道：“母亲，苏晚璃故意拿残次品羞辱女儿！”
苏晚璃适时福身，声音清越：“夫人明鉴，民女不过是仰慕柳小姐风采，特意送上心仪之物。谁知这金步摇到了柳小姐手中竟这般脆弱，倒像是......”她突然咬住下唇，怯生生看向柳如烟，“倒像是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丞相夫人目光如刀，在女儿慌乱的神色上停留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转头看向苏晚璃，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这苏家嫡女，竟如此心思缜密？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丞相夫人挥挥手，“如烟，还不回房换身衣裳？苏姑娘，改日到府上喝茶。”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苏晚晴凑到苏晚璃身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姐姐好手段，不过别得意太早。”
苏晚璃凑近她耳畔，声音轻柔却透着寒意：“妹妹放心，这出戏才刚刚开场。你与太子殿下的‘良缘’，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苏晚晴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苏晚璃微笑着转身，裙裾扫过满地狼藉。远处廊下，一袭月白长衫的身影倚栏而立，折扇轻点唇边，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回到苏府时，天边晚霞似火。苏晚璃站在镜前，将最后一支银簪别进发间。铜镜里少女眉眼弯弯，却再不见往日的天真。
“小姐，将军府送来请柬，三日后接风宴邀您同去。”翠儿捧着烫金帖子进来，“听说太子殿下也会出席。”
苏晚璃指尖一顿，上一世正是在那场宴会上，她对太子一见钟情。对方温文尔雅的表象下，藏着的却是蛇蝎心肠。
“备身素色衣裳。”她淡淡开口，眼中寒芒闪烁，“我倒要看看，没了我的‘助力’，苏晚晴还能不能如愿以偿。”
夜色渐浓，苏府西院传来瓷器碎裂声。苏晚晴将妆奁掀翻在地，首饰滚了满地：“苏晚璃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父亲快回来了，必须想办法......”
暗处，王氏轻抚着翡翠镯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为娘自有安排。她以为耍些小手段就能翻身？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窗外，秋风吹过残荷，发出沙沙声响。苏晚璃站在屋檐下，望着天上一轮弯月。复仇的大幕已经拉开，那些欠下的血债，她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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