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闭合的刹那,刺骨寒意顺着苏晚璃的脚踝攀附而上。春桃的惊呼声被隔绝在石门之外,黑暗中,唯有冰魄草标本泛着微弱的幽蓝,在石壁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摸索着前行,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腐殖土的腥气混着陈年铁锈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沐玄!”苏晚璃压低声音呼唤,回声在甬道里层层叠叠,惊起头顶蛰伏的蝙蝠。突然,前方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她猛地握紧腰间短刃,却见昏暗中浮现出熟悉的苍狼玉佩——沐玄半跪在地上,左肩插着断箭,染血的长剑横在身前。
“你疯了?!”沐玄踉跄着起身,带起满地碎骨,“这里步步杀机,你......”他的斥责被石壁突然裂开的轰鸣声打断,无数青铜弩箭破空而至。苏晚璃瞳孔骤缩,拽着沐玄滚进一旁的凹槽,箭矢擦着耳畔钉入岩壁,溅起的火星照亮四周:脚下是密密麻麻的人骨,墙壁上刻满诡异的符咒,而远处,柳云策的银甲在幽光中若隐若现。
“跟着符咒走。”沐玄撕下衣摆缠住伤口,目光扫过墙上扭曲的符文,“这是前朝皇室的镇魂咒,越是危险的地方,越靠近宝库。”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暗河从地底涌出,裹挟着森森白骨冲向二人。苏晚璃将冰魄草粉末撒入水中,寒意瞬间凝结河面,两人踩着浮冰疾奔,身后传来巫医们的怪笑。
转过九曲回廊,一座巨大的青铜棺椁横在中央。柳云策正指挥巫医们撬动棺盖,玉珏在他手中泛着诡异的红光。“苏晚璃,你来得正好!”他猛地转身,眼中爬满血丝,“这棺中葬着前朝最后一位公主,只有用她的血祭玉珏,才能打开真正的宝库!”
苏晚璃还未反应,沐玄已如猎豹般扑出。剑光与弯刀相撞,火星四溅。混乱中,棺椁轰然开启,一具身着冰晶铠甲的女尸静静躺着,手中握着半株完整的冰魄草——正是密诏中记载的“永生之草”。柳云策疯笑着抢夺,却在触碰冰魄草的瞬间发出凄厉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快走!”沐玄拉着苏晚璃后退,整座墓室开始崩塌。头顶的符咒渗出黑血,青铜弩箭再次如雨落下。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璃将两块玉珏同时嵌入墙壁,一道冰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崩塌的碎石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石门时,镇北王的火把照亮了苏晚璃染血的裙摆。她摊开掌心,半株冰魄草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而玉珏上的纹路竟开始流转,拼凑出一张全新的地图——指向京城最深处的皇家陵寝。
“柳云策......死了。”沐玄捂住渗血的伤口,声音沙哑,“但他临终前说,柳家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斥候策马奔来,面色惨白:“苏姑娘!京城急报,三皇子以平叛为名,掌控了御林军!”
苏晚璃望着手中流转的玉珏,终于明白母亲遗言的深意。玉珏不仅是钥匙,更是催命符;所谓的宝库,不过是更大阴谋的诱饵。而她,从踏入这幽冥之地开始,就已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棋子。风卷起她凌乱的发丝,远处京城的方向,乌云正在天际翻涌,似有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