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满地狼藉的皇陵镀上一层凄艳的红。苏晚璃半跪在沐玄身侧,指尖凝着冰魄草幻化的幽蓝光芒,小心翼翼地探入他伤口。毒素顺着经脉游走,在皮肤下蜿蜒出诡异的紫纹,如同盘踞的毒蛇。
“姑娘,三皇子往西南逃了!”镇北王收剑入鞘,玄甲上的血珠滴落在断裂的符文石上,蒸腾起袅袅白烟。他目光扫过祭坛处那团若隐若现的神秘光晕,压低声音道,“但方才玉珏与符文共鸣时,我分明看见地缝里闪过半截青铜残片。”
苏晚璃动作微顿。记忆如潮水翻涌——原主幼时曾在祖宅暗格里见过相似纹路,与父亲临终前紧握的半块玉佩纹路竟有几分契合。她心头一震,转头望向暮色中重新归于死寂的陵寝深处,那些未被寒泉淹没的甬道口,正像一张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春桃,取我的药箱。”苏晚璃解下披风裹住沐玄,指尖划过他苍白的唇,“你先随镇北王回营疗伤,陵寝里还有些东西,我必须弄清楚。”
“不行!”沐玄猛地攥住她手腕,牵动伤口咳出一口黑血,“三皇子的巫医擅使蛊毒,陵寝机关重启后......”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留隐患。”苏晚璃掰开他的手,将玉珏塞进他掌心,“带着这个,若三日后我未归,便将它交给镇国公府。”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药箱转身,墨色裙摆扫过满地碎石,惊起一群泛着幽绿荧光的尸甲虫。
甬道内潮湿阴冷,石壁上的鲛人油烛明明灭灭。苏晚璃贴着墙壁摸索前行,忽听得头顶传来锁链滑动的声响。她瞳孔骤缩,就地一滚,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地面,溅起的火星照亮墙上半幅剥落的壁画——画中女子怀抱玉珏,脚下是沸腾的寒泉,而远处城池正被冰雪覆盖。
“原来冰魄草的真正力量,并非疗伤......”苏晚璃屏住呼吸,指尖抚过壁画上女子的衣饰纹路,与父亲玉佩上的暗纹竟严丝合缝。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铁链坠地的巨响,数十具穿着前朝服饰的铁甲尸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磷火。
她迅速后退半步,从药箱中摸出一把混合着朱砂与雄黄的粉末撒出。铁甲尸行动稍缓,却依旧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刀步步紧逼。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璃瞥见它们腰间的青铜牌——与镇北王所说的残片同样刻着太阳纹。
“这些守陵人,根本不是死于机关......”苏晚璃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余光扫过尸群脖颈处细密的针孔,“是被人下了蛊!”她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抹在玉珏上,冰蓝色光芒骤然暴涨。铁甲尸在光芒中剧烈颤抖,体内钻出无数金色蛊虫,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而在陵寝之外,沐玄倚着马车剧烈咳嗽,染血的帕子上浮现出诡异的冰裂纹。他望着手中玉珏,突然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寒渊现世,血染山河。”与此同时,三皇子的密信正加急送往西域,信笺角落的骷髅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当苏晚璃终于在主墓室的暗格里找到那卷残破的舆图时,陵寝顶部传来轰鸣。她展开舆图的瞬间,玉珏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舆图上标记的“寒渊秘境”,竟与父亲玉佩所指方向重合。而在舆图背面,用血写着半句话:“得冰魄者得天下,然......”
“轰隆!”头顶的穹顶轰然坍塌,苏晚璃抱着舆图翻滚避开。烟尘散尽时,她望着手中残缺的舆图,终于明白这场围绕冰魄草与前朝宝库的纷争,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而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在甬道口撞见了本该在军营疗伤的沐玄。
“你......”苏晚璃话音未落,便见沐玄身后,数十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正缓缓逼近,他们手中弯刀折射的冷光,比陵寝中的机关更令人心惊。沐玄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将染血的玉珏递来,轻声道:“小心......他们身上,有西域巫医的气息。”
夜色渐浓,皇陵深处传来的异动惊动了整个京城。而在这场迷雾重重的较量中,苏晚璃握紧舆图与玉珏,眼中倒映着摇曳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