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馆内,晨光透过竹帘斜斜洒入,映得案几上的茶盏泛起一层柔和的金晕。黛玉正倚在窗边小憩,手中帕子滑落半角,露出一抹深紫绣纹。昨夜一场风波虽已落幕,她却未觉轻松。贾母虽未当场发难,但那句“去把宝丫头叫来”,让她心头微微一紧。
门帘轻响,紫鹃提着食盒进来,见她醒了,便低声禀道:“姑娘,薛姑娘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黛玉轻轻坐直身子,神色不动,心中却已转了几转。宝钗昨日才被贾母召去,今日便亲自登门,必是有所图谋。她整了整衣袖,淡声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宝钗缓步而入,身着素色长裙,鬓间珠花微晃,笑容温婉如常。她手中捧着一方绣帕,走近几步,柔声道:“妹妹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前日宴上听闻你又病了,我心中挂念,特地寻了些安神香料,亲手缝了一方帕子,还望你不嫌弃。”
黛玉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帕角微硬,似有夹层。她不动声色地一笑,道:“姐姐费心了,倒叫我受之有愧。”
宝钗摆手笑道:“咱们姐妹之间,何须这般客套?倒是昨日老太太问起婚事,我竟一时语塞,未能替你说上几句,心中着实不安。”
这话听着温和体贴,实则暗藏试探。黛玉垂眸,掩住眼中一丝冷意,语气依旧轻缓:“姐姐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个外姓人,怎敢劳你多言?倒是宝玉哥哥的亲事,自有老太太做主,旁人插不上话。”
宝钗笑了笑,目光掠过她手中的帕子,似乎不经意地道:“这帕子我绣了两日,针脚还算齐整吧?”
黛玉点头,顺势将帕子叠好,放入袖中:“自然好看,姐姐的手艺一向是极好的。”
两人交谈表面融洽,实则彼此揣度。
片刻后,宝钗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妹妹若有不适,只管差人来梨香院找我。”
待她离去,紫鹃立刻上前,低声道:“姑娘,方才我看她眼神闪烁,怕是有诈。”
黛玉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展开一角,果然发现内里夹着一张纸条。她小心抽出,纸张略显陈旧,墨迹清晰,上面写着一行字:
“东廊账目三月无对,南库银钱五出四归。”
她眉头微蹙,这分明是一串暗语,涉及贾府内部账目漏洞。宝钗为何要送这张纸条?是警告、试探,还是另有目的?
紫鹃凑近看一眼,脸色微变:“这是……她在暗示什么?”
黛玉沉吟片刻,缓缓将纸条折好,放入袖中贴身之处,道:“先别声张。她既送来此物,定是想探我反应。若我贸然行动,反倒落入她的圈套。”
说罢,她将帕子重新叠好,恢复原状,又命紫鹃将帕子放回原处,以免引起宝钗怀疑。
紫鹃担忧地道:“可若是她真有什么打算,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黛玉抬眼看向窗外,阳光落在竹叶上,光影斑驳。她轻声道:“她越是表现得温柔贤淑,越说明她心中有鬼。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她露出破绽。”
午后,黛玉独自坐在房中,翻阅书卷,实则心思早已不在纸上。她将帕子反复摩挲,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帕角的绣纹颜色比寻常更深,且用线极细,不似一般女红手法。
她忽然想起一事,便唤来紫鹃:“你去一趟梨香院,看看宝姑娘近日是否与谁往来频繁,尤其是王夫人那边。”
紫鹃应声而去,屋内一时寂静。黛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出宝钗今早的笑容——那是一种刻意维持的温和,仿佛在掩饰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心中已有计较。宝钗此举,绝非单纯的示好。她送来的这张纸条,或许是某种试探,也可能是更大阴谋的一环。若真是如此,那贾府内部,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思索间,门外传来脚步声,紫鹃回来了。
“姑娘,我打听了,宝姑娘这几日除了去老太太那儿,还曾私下见过李纨几次,谈话内容不知,但神色颇为谨慎。”
黛玉微微颔首,将手中书卷合上,轻声道:“看来,她并未因甄家之事就此收手。”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小径。那里,正是宝钗每日散步的必经之路。
“从明日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她低声吩咐,“若有异动,立刻报我。”
紫鹃点头,悄然退下。屋内只剩黛玉一人,她轻轻按了按眉心那颗红痣,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绛珠灵韵空间,此刻正悄然运转,仿佛也在回应她的警觉。
暮色渐浓,潇湘馆内烛火初燃。黛玉坐在案前,手中握着那张纸条,目光沉静——不会再让任何人轻易操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