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叶修帮澈琉把外套穿上，动作自然又熟练。
“走吧，回家了。”
他说。
“嗯。”
澈琉点头，和苏沐橙、楚云秀挥手告别。
走出网吧，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澈琉往叶修身边靠了靠。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刚才在里面，是不是很得意？”
澈琉抬头问。
“没有。”
他嘴硬，嘴角却扬着，“就是觉得，我老婆眼光挺好。”
“脸皮真厚。”
她笑，却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些。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再也不会分开的样子。
叶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忽然觉得，这辈子能遇到她，大概是比拿所有荣耀冠军都要幸运的事。
回家的路不算长，两人慢慢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忽长忽短。
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澈琉忽然停下脚步：“想不想吃冰棒？”
叶修挑眉：“现在？”
“嗯，突然想吃。”
她拉着他往里走，径直奔向冰柜，挑了两支绿豆沙的，拆开一支递给他。
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夜里的燥热。
叶修咬着冰棒，看澈琉吃得一脸满足，嘴角沾了点绿豆沙，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他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蹭过她的唇角，引来她一阵轻颤。
“刚才在网吧，他们都听见了。”
澈琉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促狭的笑，“看你耳朵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
“有吗？”
他装傻，把冰棒往嘴里塞得更深，“我怎么没感觉。”
“就有。”
她仰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亮闪闪的，“魏琛还笑你呢，你没听见？”
“他那是羡慕。”
叶修哼了一声，把最后一口冰棒吃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羡慕我有个眼光好的老婆。”
“脸皮越来越厚了。”
澈琉被他逗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快走吧，晚了该困了。”
两人并肩往家走，脚步踩在路灯的光晕里，发出轻轻的声响。
路过小区花园时，叶修忽然停下，转身看着她。
“怎么了？”
澈琉被他看得有点莫名。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六六，谢谢你。”
“又谢什么？”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
“谢谢你……”
他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谢谢你看得见我的好，也容得下我的不好。”
他不是个完美的人，赛场上再风光，生活里也笨拙得可笑。
可她好像从来都不在乎，总把他的缺点当成宝贝，把他的不完美看作寻常。
澈琉心里一软，伸手环住他的腰：“傻瓜，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你的好我稀罕，你的不好我也接着。再说了……”
她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声音又软又甜：“你的不好，在我眼里也是好的啊。”
叶修低笑起来，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晚风吹过，带来栀子花的香气，和两人交缠的呼吸混在一起，甜得发腻。
“走吧，回家。”
他说，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嗯。”
两人牵着手往楼道走，影子在地上紧紧相依。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点亮，暖黄的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为这场深夜的告白，添了层温柔的滤镜。
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属于他们的、安稳的味道。
叶修换鞋时，澈琉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背上。
“叶修。”
“嗯？”
“不管你以后是拿冠军，还是换灯泡摔下来，我都在。”
他的动作顿了顿，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
“好。”
这一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承诺。
今晚的月光很好，风也温柔。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爬上了床头。澈琉伸了个懒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番茄炒蛋香味。
她披了件外套走进厨房，叶修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认真的样子勾勒得格外清晰。
锅铲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混着鸡蛋的香气，像首轻快的晨间小调。
“醒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着浅浅的笑，“马上就好，洗漱完就能吃了。”
“嗯。”
澈琉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今天不出去吗？”
“不去，陪你。”
他颠了颠锅，把炒好的番茄炒蛋盛进盘子里，“昨天约好的，今天带你去神之领域拍截图。”
“好啊。”
她笑，松开手去洗漱。
早餐桌上，叶修把盘子里的鸡蛋都夹到她碗里，自己则埋头扒着米饭。
澈琉看着他碗里几乎没什么菜，忍不住夹了块番茄递过去：“你也吃啊。”
“你吃你的。”
他含糊地说，又把番茄推了回来，“我不爱吃甜的。”
“骗人，上次你还抢我的番茄吃。”
她挑眉，硬是把番茄塞进他嘴里。
叶修嚼着番茄，嘴角沾了点汤汁，像个被抓包的孩子，耳根微微泛红。
澈琉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叶修，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他没反驳，只是低头扒饭，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吃完早餐，两人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君莫笑和六六的角色并肩站在神之领域的星空下，千机伞和流光剑在星光下泛着微光，像两柄会发光的钥匙，打开了属于他们的世界。
“去哪里拍？”
澈琉操控着角色转了个圈，裙摆上的星光特效闪闪发光。
“去落日崖吧，那里的晚霞最好看。”
叶修说，操控着君莫笑往前走去，六六的角色紧随其后。
路上遇到几个眼熟的玩家，看到君莫笑和六六时都惊呆了，纷纷停下来打招呼。
叶修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就带着澈琉继续往前走，像怕被人打扰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到了落日崖，晚霞正浓，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远处的云层像燃烧的火焰，美得让人窒息。
君莫笑和六六并肩坐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璀璨霞光。
“真好看。”
澈琉忍不住截图，“比沐橙拍的晚霞还好看。”
“嗯。”
叶修的目光落在她的角色上，“但没你好看。”
澈琉被他说得脸红，操控着六六往他身边靠了靠：“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
他说，操控着君莫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六六的手。
游戏里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角，霞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为这对虚拟的情侣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澈琉看着屏幕上紧握的双手，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
没有喧嚣，没有比赛，只有他和她，在这个他们共同热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叶修。”
“嗯？”
“以后我们经常来这里好不好？”
“好。”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只要你想，随时都来。”
晚霞渐渐褪去，天空被墨色浸染，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像撒了一把碎钻。
君莫笑和六六依旧坐在悬崖边，手握着手，仿佛要一直坐到天荒地老。
澈琉靠在叶修的肩膀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里暖暖的。
她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吧。
有他在身边，有热爱的游戏，有说不完的话，有过不完的日子。
真好。
百年光阴弹指过，叶修走的时候很安详，躺在熟悉的床上，手里还攥着那枚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的旧账号卡。
澈琉坐在床边，轻轻拂过他花白的头发，像无数个清晨那样，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
窗外的栀子花又开了，香气漫进房间，和记忆里那年网吧外的晚风重叠。
她笑了笑，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像在说一句寻常的晚安。
当最后一丝温度从他指尖散去时，澈琉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得轻盈。
她的神魂脱离了苍老的躯壳，漂浮在房间里，看着那具相伴了百年的身体，眼底没有悲伤，只有满满的温柔。
周遭的景象开始模糊、褪色，最终归于一片混沌。
黑暗中，一颗温润的珠子缓缓浮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六六，”
混沌珠的声音温和得像流水，“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澈琉的神魂在光晕中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笑。
她想起初遇时他慵懒的眼神，想起赛场上他专注的侧脸，想起他笨手笨脚换灯泡摔下来的窘迫，想起他做的番茄炒蛋里藏着的细心，想起荣耀峡谷里并肩作战的日夜，想起无数个停电的夜晚相拥的温暖……
那些画面像散落的珍珠，被百年时光串成了串，璀璨得晃眼。
“很好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化不开的甜，“遇到了一个人，他打游戏很厉害，做饭很好吃，抓娃娃是高手，就是换灯泡总摔跟头。”
她顿了顿，神魂的轮廓在光晕中变得愈发柔和：“他不完美，却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好。”
混沌珠的光晕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澈琉的神魂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已经模糊的世界，那里有她用百年光阴种下的温暖。
她没有留恋，转身朝着光晕深处飘去，声音却清晰地留下：
“很值得。”
值得用一场神魂的游历，换一场与他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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