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

十二年后的武魂殿，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澈琉褪去了孩童的稚嫩，长成了身姿绰约的少女，一袭月白长袍衬得她肌肤胜雪，诛仙四剑在她身后悬浮时，三十六道鲜红的魂环齐齐亮起，威压足以让封号斗罗都心生忌惮——她已是货真价实的封号斗罗，还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全十万年魂环”斗罗。

比比东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紫发如瀑，眼眸沉静，在澈琉不计成本的资源投入和手把手指导下，魂力稳步达到六十级，双生武魂愈发强悍，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疏离，唯独面对澈琉时，才会露出当年的柔软。

这日傍晚，天空又下起了雨，雷声比十二年前更响，震得宫殿的琉璃瓦嗡嗡作响。

澈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倾盆的雨幕，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狡黠。十二年了，身体终于长开，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没穿外袍，只着一件素色中衣，赤着脚就往光翎斗罗的住处跑。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颈间，平添几分柔弱。

光翎斗罗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比当年高了许多，眉眼长开后更显灵动，只是此刻眼眶微红，像只被雷声吓坏的小鹿，径直扑进他怀里。

“光翎……”她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颤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衣料上，“我还是怕打雷。”

光翎斗罗身体一僵，十二年前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与眼前的人重叠。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像当年那样拍拍她的背，手落下时却顿住——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他弯腰安抚的小丫头。

“都多大了。”他声音有些干涩，却没推开她，任由她把身体紧紧贴过来，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再大也怕啊。”澈琉得寸进尺，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当年你就收留我了，今晚……还能让我留下吗？”

光翎斗罗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进来吧。”

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澈琉坐在床边，看着光翎拿了套干净的外袍过来，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光翎，”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这十二年，谢谢你。”

谢他一次次在演武场陪她练剑，谢他在她突破时默默守在一旁，谢他把最珍贵的翎羽折下来给她做箭羽，谢他……十二年如一日的纵容。

光翎斗罗转过身，看着她。十二年来，他看着她从懵懂孩童长成耀眼少女，看着她的魂力一日千里，看着她对着千道流撒娇、对着青鸾笑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发酵。

直到此刻，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感受着她话语里的认真，他才猛然惊觉——那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照，不是同僚间的情谊，是藏了十二年的心动。

不等他回应，澈琉忽然站起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开。

“晚安，光翎。”她笑了笑，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转身躺到床内侧，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光翎斗罗僵在原地，指尖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看着床上的人，油灯的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呼吸渐渐平稳。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床边坐了整夜，听着窗外的雷声和她均匀的呼吸声，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天亮时，雨停了，澈琉还在睡，他悄悄起身，替她掖好被角，转身走出了殿门。

晨光落在他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跳得比面对强敌时还要快。

混沌珠在澈琉识海里吹口哨：“可以啊六六，十二年后再下一城！光翎这棵铁树，总算要开花了。”

澈琉闭着眼睛，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不急，十二年都等了，再等些日子又何妨？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夜温存，而是那个白发蓝眸的人，心甘情愿地走向她。

光翎斗罗出发去猎杀邪魂师的那天，天很蓝，却没什么太阳。澈琉站在武魂殿门口，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他说要去三个月呢。”她转头对身边的青鸾斗罗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青鸾斗罗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温和：“邪魂师巢穴不好捣毁，不过光翎的实力，不会有事的。”

澈琉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边发愣。

第一晚，雷声没再来，可殿里空荡荡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干脆披衣起身，往千道流的住处走去。

千道流正在灯下看卷宗，见她进来，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千道流大人，我一个人睡不着。”澈琉走到他床边，理所当然地掀开被子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早点睡吧，我跟你挤挤。”

千道流看着她坦然的样子，无奈地放下卷宗。十二年来，这丫头的性子一点没变，黏人得很。他吹灭油灯，躺到她身边，刚想隔开点距离，就被她一把抱住胳膊，身体紧紧贴了过来。

“这样暖和。”她把脸埋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

千道流身体一僵，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他活了一辈子，从未与谁如此亲近，可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显然是真的只是想找个伴。他终究没推开，任由她抱着，一夜无话。

第二天，澈琉又缠上了青鸾斗罗。

青鸾的住处种满了兰花，清雅得很。他正在给花浇水，就被澈琉从身后抱住了腰。

“青鸾大人，今晚我跟你睡吧。”她仰着脸，眼神亮晶晶的，“你的床肯定很香。”

青鸾斗罗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耳根微红：“胡闹。”

“我没胡闹，”澈琉耍赖，拽着他的衣袖晃，“光翎不在，我一个人怕黑。”

拗不过她，青鸾只好点头。夜里，澈琉果然霸占了他半张床，像只猫似的蜷缩着，身体紧紧挨着他，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青鸾斗罗一夜没敢动，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心里那点异样的情绪像被春雨打湿的草，悄悄冒了芽。

接下来的日子，澈琉就像个黏人的小尾巴，今晚赖在千道流床上，明天就挤到青鸾屋里。每次都只是紧紧挨着，安安静静地睡觉，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做，却让两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封号斗罗，夜夜心神不宁。

千道流会在她睡着后，借着月光看她的侧脸，金色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那份长辈对晚辈的关照，不知不觉掺了点别的东西。

青鸾斗罗则会在她赖床时，无奈地给她掖好被角，看着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比比东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打趣：“你这是把光翎不在的空缺，分摊给千道流大人和青鸾大人了？”

澈琉笑眯眯地靠在她肩上：“他们都是好人嘛。再说，抱着暖和。”

混沌珠在识海里吐槽：“你这哪是找暖和，你这是在搞‘均摊政策’，生怕那两人觉得被冷落了！”

澈琉没理它，只是望着窗外，心里盘算着——光翎还有一个月才回来，这一个月，该去千道流那里多待几天，还是去青鸾那里呢？

武魂殿的月光依旧温柔，照在不同的宫殿里，映着紧紧挨着的身影。有些情愫，就在这安静的陪伴里，悄悄滋长，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