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

接连两晚的纠缠像一根无形的线，缠得霍雨浩心神不宁。白天在赛场看到澈琉时，他总会下意识地避开目光，脸颊发烫，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朦胧的画面，连带着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

伊莱克斯的意识倒是安分了些，只是偶尔会在他靠近澈琉时，在精神之海里发出一声低叹，那声音里的怅然与渴望，让霍雨浩越发坐立难安。

这天训练间隙，澈琉正和笑红尘讨论魂导器的改良方案，笑红尘的三足金蟾武魂微微亮起，金属性魂力注入魂导器核心，发出嗡鸣。帝千秋站在不远处，金发红眸里带着惯有的执拗，目光牢牢锁在澈琉身上。

霍雨浩被队友推了一把，正好撞进这一幕里。他看到笑红尘自然地帮澈琉拂开落在肩上的发丝，看到帝千秋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更看到澈琉脸上那抹他从未见过的柔和笑意。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点闷，有点酸。

“看什么呢？”王冬拍了拍他的肩，粉蓝眼眸里带着疑惑。

霍雨浩猛地回神，慌忙移开目光：“没、没什么。”

恰在此时，澈琉抬眼，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丝毫情绪，却让霍雨浩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澈琉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和笑红尘说话，仿佛刚才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副疏离的模样，却让伊莱克斯的声音在霍雨浩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好像不想见我。”

“本来就不该见！”霍雨浩在心里反驳，脸颊却更烫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伊莱克斯对澈琉会有这么强烈的执念，更不明白，自己心底那点莫名的悸动，到底是因为伊莱克斯的影响，还是……

训练结束后，霍雨浩刻意绕开了澈琉可能经过的路线，却在走廊拐角处迎面撞上了她。

“抱歉。”他下意识道歉，抬头就看到她清澈的眼眸，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澈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开口，声音清淡：“伊莱克斯的事，到此为止吧。”

霍雨浩愣了一下，蓝眸里闪过惊讶。

“你有你的路要走，不必被过去牵绊。”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好好准备比赛。”

说完，她转身离开，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霍雨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空落落的。伊莱克斯在精神之海里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她……是在赶我走吗？”

霍雨浩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混乱。

或许，澈琉说得对。

只是，那份不受控制的靠近，那些深夜里的纠缠，真的能像她说的那样，说停就停吗？他不知道，连伊莱克斯，也第一次在那份汹涌的情感里，尝到了一丝茫然。

伊莱克斯终究还是消停了。或许是澈琉那句“不必被过去牵绊”起了作用，或许是他自己也在那份混沌的执念里感到了疲惫，接下来的几晚，霍雨浩再没被控制着去找她。

只是每当在赛场碰面，伊莱克斯总会让霍雨浩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澈琉的身影。看她和笑红尘并肩调试魂导器，看她对帝千秋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看她召唤出苍何剑时清冽的模样……蓝眸里的情绪越来越复杂，像揉碎了的星光，闪烁不定。

霍雨浩自己也说不清，那目光里有多少是伊莱克斯的执念，又有多少是他自己不受控制的在意。尤其是看到笑红尘自然地牵起澈琉的手时，心里总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涩意，连带着天梦冰蚕都察觉到了：“小浩浩，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他只能含糊其辞地避开话题，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比赛中。

这天，日月帝国预备队与另一支队伍对战，澈琉和笑红尘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辅助，魂导器与武魂衔接得天衣无缝，很快便赢得了胜利。

下场时，笑红尘伸手替澈琉擦去额角的薄汗，动作自然亲昵：“累了吧？我去给你买水。”

“嗯。”澈琉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观众席，正好对上霍雨浩望过来的视线。

他的蓝眸里像是藏着什么，见她看来，慌忙移开目光，耳根微微泛红，像个被抓包的孩子。

澈琉挑了挑眉，没太在意，转身去看帝千秋的状态。

而霍雨浩那边，被抓包的窘迫还没散去，伊莱克斯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意味深长：“你看，她身边从不缺人。”

霍雨浩抿紧唇，没接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知道伊莱克斯这话里藏着不甘，可不知为何，自己听着也觉得有些闷闷的。

比赛间隙，笑红尘拿着水回来，正好撞见霍雨浩的目光落在澈琉身上，异瞳里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中间，把水递给澈琉，语气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六六，喝口水。”

“谢谢。”澈琉接过水，仰头喝下，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笑红尘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霍雨浩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刺眼，转身就走。王冬看着他的背影，粉蓝眼眸里满是疑惑，却也快步跟了上去。

“你到底怎么了？”王冬忍不住问，“这几天老是魂不守舍的。”

霍雨浩摇摇头，蓝眸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是伊莱克斯的执念太深，还是自己早已在那些纠缠里，悄悄动了不该有的心？

夕阳西下，把赛场的影子拉得很长。澈琉和笑红尘讨论着战术，帝千秋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他们的身影被夕阳镀上暖光，自成一个亲密的小世界。

霍雨浩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画面，心里像被晚风掀起了一层涟漪，荡起密密麻麻的痒。伊莱克斯没再说话，只是让他静静地看着，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份遥不可及的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

有些情绪，一旦生根，就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就像伊莱克斯对澈琉的执念，像霍雨浩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悸动，也像笑红尘看向澈琉时，眼底藏不住的占有欲，帝千秋红眸里从未熄灭的执拗。

这场大赛，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一场无声的情愫角力。而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还没看清，自己到底在这场角力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