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起

周泽楷选的餐厅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出来，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温柔。

菜单刚递上来，澈琉就没给周泽楷点菜的机会，拿着笔刷刷勾了一串：“这个松鼠鳜鱼你得尝尝，刺少肉嫩；还有这个虾仁蒸蛋，清淡又养胃；再来份小炒黄牛肉，你训练耗体力……”

她一边勾一边往他碗里夹免费的小食，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总能换来他微微一缩的动作和泛红的耳根。

“点太多了。”周泽楷看着菜单上密密麻麻的菜名，低声道。

“不多，”澈琉放下笔，抬头看他，眼神带着点狡黠，“我们周周太瘦了，得多吃点，不然怎么扛得住高强度训练？”

她特意把“我们周周”几个字说得又轻又软，周泽楷的脸颊瞬间腾起红晕，低下头假装研究桌布，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菜很快上桌，澈琉的筷子就没停过，一会儿给他夹块鱼，一会儿往他碗里添勺蛋，理由一套接一套：“这个鱼腹最嫩，快吃；蒸蛋得拌着饭才香，试试；牛肉补力气，多来几块……”

周泽楷的碗很快堆成了小山，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灯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想开口让她也吃，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澈琉笑了，夹起一块鱼自己咬了口，“你多吃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周泽楷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把她夹来的菜一口口吃掉，连平时不太爱吃的青椒，都咽得干干净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巷子里的路灯亮了，晕开一圈圈暖光。两人吃完饭往外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碰到一起，周泽楷会悄悄往她身边靠一靠，又在快要碰到时停下，像只小心翼翼的大型犬。

走到轮回基地楼下，澈琉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闪着点细碎的光：“周周，我有点怕黑。”

周泽楷愣住了：“……怕黑？”

“嗯，”她点点头，眼神带着点委屈，“今天宿舍的灯好像坏了，一闪一闪的，我不敢一个人上去。”

其实宿舍的灯好得很，她只是想逗逗这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周泽楷果然立刻紧张起来，眉头都皱了：“我……我送你上去看看。”

“不止，”澈琉往前一步，轻轻拉住他的袖子，指尖带着点微颤，像是真的害怕，“我一个人睡会胡思乱想，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她的手指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攥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周泽楷的心跳瞬间失控，看着她眼底的“依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红着脸，几乎是用气音说：“……好。”

宿舍里的灯亮得很，根本没坏。澈琉看着他惊讶的眼神，笑着松开手：“骗你的，就是想让你上来坐坐。”

周泽楷的脸更红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坐啊，”澈琉把他拉到床边，自己先掀开被子坐进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反正时间还早，陪我聊会儿天。”

他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身体绷得像块钢板，连呼吸都放轻了。

澈琉却没给他紧张的时间，忽然往他身边靠了靠，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清香，周泽楷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周周，”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慵懒，“你说我们这个赛季能拿冠军吗？”

“……能。”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很坚定。

“我也觉得能，”她笑了，抬头时鼻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有你在，肯定能。”

周泽楷猛地转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笑意，和自己映在她瞳孔里的、红透了的脸。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刚想往后退，就感觉她的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我困了，”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陪我睡一会儿吧。”

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传过来，带着点微麻的痒意。周泽楷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被她拉着躺下，盖好被子。

黑暗里，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澈琉能听到他快得惊人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她忍不住笑了，抬头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羽毛落下。

“晚安，周周，做个好梦。”

周泽楷的身体猛地一颤，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他咽了口唾沫，鼓起毕生的勇气，微微侧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轻得像怕惊醒她。

“……晚安。”他的声音小得像叹息。

怀里的人似乎笑了笑，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稳。周泽楷僵了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

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洒进来，照亮两人交握的手。周泽楷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像揣了罐蜜，甜得快要溢出来。他想，这大概是他做过的，最甜的梦。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道细碎的光。

澈琉醒来时，身边的人还没醒。周泽楷睡得很沉，长睫安静地垂着，平日里总是泛红的耳根此刻透着点粉，呼吸均匀又平稳。大概是夜里睡得不安稳，他的手臂还牢牢环着她的腰，像只怕丢了宝贝的大型犬。

澈琉看着他清俊的睡颜，忍不住笑了。她轻轻抬起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睫毛，就见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她索性没躲，趁着他还没完全睁开眼，微微凑过去，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

“唔……”周泽楷的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直到看清近在咫尺的笑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脸颊“腾”地一下红透，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像只被抓包的小兔子。

澈琉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故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早安啊，周周。”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周泽楷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回了句：“……早安。”

他的手臂还环在她腰上，此刻想收回来又觉得舍不得，只能维持着这个略显暧昧的姿势，任由脸颊的温度一路飙升。

澈琉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起床了，再不起训练要迟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周泽楷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这个动作又快又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挽留。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更红了，连忙松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澈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索性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放轻，“再抱一会儿也没关系。”

周泽楷愣住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忽然觉得脸颊的热度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环住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阳光慢慢爬上床沿，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暖融融的。训练室的喧嚣还没开始，此刻的宿舍里，只有彼此清晰的呼吸声，和一句藏在心底的、甜甜的“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