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客栈的走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百里东君攥着剑鞘走在最前,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愠怒——昨晚不欢而散后,他辗转了一夜,今早第一件事便是找澈琉要答案;身后跟着面色沉冷的叶鼎之,剑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周身的气劲比昨日更盛;司空长风揉着眉心,却也难掩眼底的急切;洛轩抱着书卷,脚步虽缓,却始终紧追在前头;柳月摇着折扇,扇面却没打开,指尖在扇骨上敲得飞快,显然也没安下心。
“六六!”百里东君率先推开澈琉的房门,屋内却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齐,显然一夜未动。他脸色骤沉,转身看向其他人:“人呢?”
“难不成是想通了,躲着我们?”司空长风皱眉,目光扫过屋内,没发现任何痕迹。叶鼎之没说话,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晨光里只有客栈的伙计在打扫庭院,不见澈琉的身影。
“分头找!”柳月收起折扇,语气冷了几分,“她一个人走不远,肯定还在客栈里。”
几人立刻散开,百里东君往二楼东侧找,叶鼎之去了后院,司空长风和洛轩查一楼厅堂,柳月则绕去了西侧客房——那是墨晓黑的住处。刚走到房门外,便听到屋内传来细碎的声响,柳月眼神一凛,抬手就要推门,却被赶过来的百里东君按住。
“等等。”百里东君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贴着门板听了听——里面隐约有女子的轻笑,还有男子低沉的回应,那声音,分明是澈琉和墨晓黑!
他猛地踹开门,屋内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墨晓黑赤着上身坐在床边,肩颈处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澈琉则裹着他的外袍,发丝散乱地靠在他肩头,指尖正轻轻戳着他的胸膛,眼底满是笑意。听到动静,两人同时转头,脸上的亲昵瞬间僵住。
“你们……”百里东君的声音像淬了冰,指节攥得发白,目光死死盯着澈琉身上那件明显属于墨晓黑的外袍,“昨晚你在这?”
叶鼎之、司空长风和洛轩也先后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齐齐变了。叶鼎之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用力,剑鞘发出“咔”的轻响;司空长风眼底的戏谑彻底消失,只剩难以置信的怒意;洛轩握着书卷的手微微颤抖,温和的眼神里满是受伤;柳月的折扇“啪”地合上,指尖泛白,语气冷得吓人:“六六,你倒是好兴致,一夜未归,原来在这陪墨兄。”
墨晓黑下意识将澈琉往身后护了护,拿起一旁的衣衫想给她披上,却被百里东君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衣领:“墨晓黑!你敢动她试试!”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照不进几人眼底的寒意,一场新的风暴,瞬间爆发。
护持
百里东君的手刚揪住墨晓黑的衣领,澈琉便猛地从墨晓黑身后站出来,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指尖泛白:“百里东君!你放开他!”
她身上的外袍滑落半边,露出肩头淡淡的红痕,却毫不在意,只睁着眼直视百里东君,眼底满是愠怒:“是我自愿留在这的,跟他没关系,你要找就找我,别为难他!”
这话像根刺,狠狠扎进在场几人心里。叶鼎之往前迈了一步,眉头拧得死紧:“六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昨夜……”
“我知道。”澈琉打断他,声音却没了先前的慌乱,反而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你们生气,但我不会因为你们生气,就把错推到他身上。”
她侧身挡在墨晓黑身前,像只护崽的小兽,目光扫过众人:“是我主动留下的,是我撩的他,也是我不想走的。你们要是不满意,冲我来就好,别对他动手。”
墨晓黑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他往前站了半步,与她并肩而立,看向百里东君的眼神多了几分坦然:“百里兄,此事不怪六六,是我没推开她,要怪就怪我。”
“怪你?”司空长风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墨晓黑,你倒是会趁虚而入,我们跟六六认识这么久,轮得到你插足?”
“是不是插足,不是你们说了算。”澈琉立刻反驳,将墨晓黑往身后又护了护,“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喜欢他不逼我,喜欢他……”
“够了!”百里东君猛地甩开她的手,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你为了他,竟然跟我们说这种话?你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情了吗?”
“我没忘。”澈琉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没退后半步,“可交情不能逼我做选择,更不能让我看着你们欺负他。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她的话掷地有声,屋内瞬间陷入死寂。晨光落在她散乱的发丝上,却衬得她眼底的倔强格外耀眼,而被她护在身后的墨晓黑,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满是动容与坚定。
“够了!”百里东君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着澈琉,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护着他可以,但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到底选他,还是选我们?”
叶鼎之也往前逼近一步,剑鞘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沉声道:“没有第三个选择,六六,你只能选一个。”他眼底的急切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连周身的气劲都变得凌厉几分。
司空长风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一片掉落的花瓣,却没了往日的散漫,语气带着几分逼问:“先前说都喜欢,我们忍了;现在你跟他彻夜待在一起,还想继续含糊其辞?”
洛轩抱着书卷的手微微颤抖,温和的眼神里满是受伤,却还是轻声开口:“六六,我们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们到底算什么。”
柳月收起折扇,指尖在扇骨上敲得飞快,眼神冷得像冰:“别再逃避了,选一个,要么跟他走,要么留下跟我们说清楚。”
几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落在澈琉身上,空气里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人碾碎。墨晓黑悄悄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几分安抚,却没敢出声——他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可能成为点燃矛盾的导火索。
澈琉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却带着怒意的脸,心里又酸又涩。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他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坚定:“我……我还是选不出来。”
“你们我都喜欢,喜欢百里兄的洒脱,喜欢叶大哥的沉稳,喜欢长风的风趣,喜欢洛轩的温柔,也喜欢柳月的通透……”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墨晓黑,眼底多了几分柔软,“也喜欢晓黑的懂事和体贴。”
“感情不是单选题,我没办法因为选了一个,就否定对其他人的心意。”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我真的做不到只选一个。”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死寂。百里东君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深的失望;叶鼎之紧绷的身体僵住,喉结滚动着却没再说一句话;司空长风扔了手里的花瓣,冷哼一声,别过了头;洛轩轻轻合上书卷,眼底的受伤更浓;柳月摇了摇折扇,眼神里满是复杂,却也没再逼问。
墨晓黑悄悄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却也知道,这场因“选择”而起的僵局,终究还是没能解开。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屋内众人各异的神色,却照不进这满室的沉默与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