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大概还停留在乡下五点半的鸡叫里,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推开门时,客厅的挂钟刚指向七点。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米黄色的Polo衫后背被蒸汽熏得微微发皱,灰色卫裤的裤脚沾了点面粉——黄子弘凡正背对着我站在锅前,粗黑框眼镜滑到鼻尖。
他抬手推眼镜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乡下灶台边,他也是这样帮我烤红薯的。
黄子弘凡“醒了?去洗漱,面马上好。”
甘楹“你怎么在这儿?旖菡呢?”
我眼睛半睁着,大脑还在重启状态。
黄子弘凡“阿姨叔叔出差,让我来盯着你写作业。我妹被我妈拎去上奥数班了。”
我盯着他手腕上那道在乡下被树枝划的疤,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牙刷柄被泡沫裹得湿滑,我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笑,水流顺着下巴滴在洗手池里,像在敲什么开心的密码。
我洗漱完就在餐桌前坐下,黄子弘凡转身端来两碗面,荷包蛋的边缘焦得恰到好处。
黄子弘凡“快吃,凉了就坨了。”
甘楹“就不能先玩会儿吗?你看外面太阳多好。”
我把空碗推远了点,手指卷着桌布上的花纹,
甘楹“乡下一个月都没去逛街啥的了,黄副求求你了🥺”
黄子弘凡“作业写完多少了?”
甘楹“……数学卷子还剩最后两道大题。”
黄子弘凡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却故意板着脸敲我的额头。
黄子弘凡“给你半小时,能写完就带你出去。”
我扑过去抱他胳膊晃了又晃,直到他袖口的纽扣都被我拽松了,才听见他无奈的叹息。
黄子弘凡“就半小时,不准耍赖。”
午后的阳光把柏油路烤得发软,我数着经过的小水洼,自行车车轮碾过水洼时,溅起的水花沾在我脚踝上。
甘楹“电玩城有空调吧?”
黄子弘凡“当然有。今天40度,你不要命我还想要。”
他把我的遮阳帽往头顶按了按。
黄子弘凡“进去了别乱跑。”
电玩城的K歌房是玻璃隔间,我拿着话筒正唱到副歌,突然被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生堵住门。
最前面的女生伸手就要抢话筒,指甲上的亮片晃得人眼晕。
闲杂人等小太妹:“唱这么难听还占着地方,懂不懂规矩啊?”
闲杂人等小太妹2:“就是,赶紧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攥着话筒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黄子弘凡从后面绕过来,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
他拿起另一支话筒,伴奏突然切到重金属的鼓点里,《teeth》的歌词混着他的专业美声嗓音砸出来,最后一个高音收得又狠又利。
黄子弘凡“听得懂么你们?”
黄子弘凡冷冷开口,带着些警告。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嘴里嘟囔着什么“装什么装”,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我看着他放下话筒时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他在乡下篝火晚会唱民族歌曲时,被一群阿姨夸嗓子好。
甘楹“你什么时候练的这首歌?”
黄子弘凡“上次听你在手机里放,就学了学。”
他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电线,
黄子弘凡“还唱吗?我陪你。”
晚饭吃的是冰镇小龙虾,他剥虾的速度比在乡下给我们剥莲蓬还快,堆在我盘子里的虾肉像座小山。
吃完饭我们就直奔电影院。电影院的灯光暗下来时,我才发现票根上印着恐怖片的海报,旁边的黄子弘凡正往我手里塞爆米花。
甘楹“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怕这个!”
黄子弘凡如同阴谋被识穿了一样,心虚地朝我笑笑。
黄子弘凡“练练胆子,总不能以后看个恐怖片都要躲桌子底下。”
当电影里的鬼突脸袭击时,我尖叫着往他怀里缩,耳朵贴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能听见他胸腔里压抑不住的笑声。
他伸手揉我的头发,掌心带着爆米花的甜味。
黄子弘凡“不怕不怕嗷,都吓小孩儿的。”
谁家男朋友约会带女朋友看恐怖片啊!!
散场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他牵我过马路的手很紧,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拥抱。
甘楹“明天还来吗?”
黄子弘凡“看你作业进度。”
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
黄子弘凡“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橘子味的糖在嘴里化开时,我偷偷数着他眼镜片上的月光,突然觉得40度的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