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懂你】夏末

窗外的蝉鸣拖得老长，把夏末的尾巴拽得缱绻又黏糊。

我窝在黄子弘凡房间的飘窗上，看他对着手机屏幕嗯嗯啊啊地应着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抱枕上起球的边角。

这是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空气里还飘着假期慵懒的气息，却已经有同学按捺不住，张罗着要聚一次餐。

黄子弘凡【电话】“知道了知道了，地址发我微信就行，我肯定到。”

他话音刚落，手机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他忽然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听见那边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虽然隔着听筒有些模糊，但“楹楹”两个字还是清晰地钻了进来

黄子弘凡【电话】“你们这帮人，别瞎操心。”

他说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几下，像是在打字回复。

我把脸埋进抱枕里，耳朵却支棱着，听见同学不依不饶地打趣，问要不要把我也叫上。

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班里同学还没人知道我们已经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黄子弘凡【电话】“她来不来，我哪说得算。”

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我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点开一看，是班级群里那几个爱热闹的同学直接发来的邀请，连定位都一并附上了。

甘楹“他们也邀请我了。”

我举着手机给他看，指尖有点发烫。

其实从高二下学期他拽着我从办公室出来的那个下午，我就该想到这这件事迟早瞒不住。

黄子弘凡“那就一起去。”

他说得干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腹带着熟悉的温度。

黄子弘凡“总不能一直藏着吧？”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我和黄子弘凡并肩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时不时会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

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装着刚买的冰镇汽水，瓶身凝着的水珠濡湿了他的指缝。

黄子弘凡“紧张？”

甘楹“有点。”

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

甘楹“万一他们起哄怎么办？”

黄子弘凡“那就……”

黄子弘凡故意拖长了调子，等我抬头看他时，才笑着补充。

黄子弘凡“那就承认呗。”

餐厅包厢里早就闹哄哄的，七八个人围坐在圆桌旁，见我们俩一起推门进来，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起哄声。

闲杂人等同学1：“哟——说曹操曹操到啊！”

闲杂人等同学2：“黄子弘凡可以啊，还说叫不动甘楹，这不一块儿来了？”

我被他们说得脸颊发烫，下意识地往黄子弘凡身后躲了躲，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揽住了腰。

力道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黄子弘凡“别瞎喊，路上碰到的。”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我偷偷掐了把他的腰，换来他低头在我耳边的一声轻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我更不自在了。

晚饭吃得热热闹闹，大家聊着暑假的见闻，从旅游的趣闻到新出的游戏。

话题绕了一圈又一圈，总有人有意无意地把话头往我和黄子弘凡身上引。

闲杂人等同学3：“哎，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是不是对方的糗事都知道啊？”

闲杂人等同学4：“黄子弘凡，你小时候是不是天天抄甘楹作业？”

黄子弘凡“那叫互相学习。”

他夹了块排骨放到我碗里。

黄子弘凡“快吃，不然被他们抢光了。”

我低下头扒拉着米饭，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酒足饭饱后，不知是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找来了一个空玻璃瓶当转盘。

昏暗的灯光下，瓶子在桌面上转得飞快，带着所有人的期待和起哄声，一次又一次指向不同的人。

有人选了真心话，被问起暗恋的人是谁，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

有人选了大冒险，被要求给通讯录里倒数第三个联系人唱情歌，闹得笑料百出。

轮到我的时候，玻璃瓶晃晃悠悠地停下，瓶口正对着我。

闲杂人等同学1：“甘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甘楹“大冒险。”

提议的男生眼睛一亮。

闲杂人等同学1：“那你选一个在场的男生，隔1厘米对视十秒。”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黄子弘凡之间来回打转。

我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指尖攥着桌布的一角，缓缓站起身。

周围的起哄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我。

我环视了一圈，最终还是走向了那个坐在角落的身影。

黄子弘凡微微仰头看着我，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我在他面前站定，慢慢俯下身，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柑橘味洗衣液的清香，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脸颊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周围的起哄声、笑声都变得模糊，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星光，有笑意，还有藏不住的温柔，像一汪深潭，让我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十秒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甘楹“……时间到了。”

我率先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发颤。

黄子弘凡“嗯。”

他的声音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回到座位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耳朵里全是同学们更响亮的起哄声。

闲杂人等同学1：“哎哎哎，有问题啊！”

闲杂人等同学2：“绝对有问题！刚才那眼神，都拉丝了好吗？”

游戏还在继续，可大家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玻璃瓶上了。

轮到黄子弘凡的时候，几个人异口同声，直接发问：

闲杂人等同学1234……：“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甘楹？”

黄子弘凡“……”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黄子弘凡“是。”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包厢里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闲杂人等同学3：“我就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带着探究和期待。

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绞着衣角，却还是回答了他们。

甘楹“已经在一起了。”

包厢里的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有人拍着桌子笑，有人忙着追问细节，还有人感慨“果然还是在一起了”。

黄子弘凡“秘密。”

他低头看我，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黄子弘凡“反正，以后就是我们俩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晚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带来了远处的喧嚣和近处的心跳声。

我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人群，看着身边笑眼弯弯的黄子弘凡。

以后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是他，好像无论怎么走，都会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