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底墨未干,等你归时补落款.

看完雪地里的照片后,我去上了个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黄子弘凡抬头朝我笑,眼角的弧度比伦敦的月亮还软:
黄子弘凡“来得正好,刚翻到汉服节那天的照片。”
我凑过去坐下,指尖刚碰到那张照片,就被任思凡拍了下手背:
任思凡“别动!这张可是我压箱底的杰作。”
照片里的实践菜地还泛着初春的潮气,我穿着豆绿色的襦裙蹲在畦边,手里捏着颗刚摘下的樱桃番茄,裙摆沾了点泥土。

黄子弘凡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玄色的直裰袖口绣着暗纹,腰间系着玉带,活脱脱从明代话本里走出来的锦衣卫。

他的目光没看镜头,正落在我捏着番茄的手上,嘴角偷偷翘着。
任思凡突然拔高声音:
任思凡“当时我就说他俩有问题吧?黄子弘凡硬是说‘我们是发小,她摘菜我看着不是很正常吗。’”
黄子弘凡伸手去抢她手里的照片。
黄子弘凡“少造谣,我那是怕她摔进菜地里。”
甘楹“是是是。”
我故意拖长调子。
甘楹“某人那天全程跟在我后面,美其名曰‘锦衣卫护驾’,结果连我弯腰系鞋带都要伸手扶一把。”
他的耳朵红了,指尖在照片边缘蹭了蹭,翻到下一张。
这张是舞台照,我坐在古筝前,水绿色的广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扬起,黄子弘凡站在我右侧,手里握着话筒,侧脸的线条在追光下格外清晰。
照片定格的瞬间,他正低头看我,眼里盛着比聚光灯还亮的光。
小张突然拍了下大腿:
闲杂人等小张:“我可还记得这事儿!《人间白首》刚唱到副歌,台下女生的尖叫差点把礼堂顶掀了。”
黄子弘凡突然清了清嗓子:
黄子弘凡“主要是甘楹弹得好,我那是沾光。”
我笑了,挑眉看他。
甘楹“哦?那是谁在后台紧张到抢我的古筝拨片练手型?”
他挠了挠头没说话,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任思凡翻出第三张照片,这次连小张都笑出了声——
照片里的我正踮着脚趴在黄子弘凡耳边,他的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而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身后的人群还在推搡着要合影,他却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侧脸冷得能掉下冰碴子。
我戳了戳照片里他紧绷的下颌线:
甘楹“说真的,那天你站在那儿跟门神似的,后面的人都快把我挤成相片了。”
黄子弘凡梗着脖子,结巴着狡辩:
黄子弘凡“谁让他们没规矩,合影就合影,挤什么挤。”
任思凡突然插话:
任思凡“我作证,当时他脸黑得能去演包公,我喊他都没理。”
我转头看他,他正低头用指腹摩挲照片里我的发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忽然想起那天挤出人群后,我拽着他的衣袖往后台走,他硬是梗着背不肯动。
我故意逗他:
甘楹“说起来,那天你是不是吃醋了?”
黄子弘凡立刻抬头。
黄子弘凡“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人太多,怕你被撞到。”
他说话时,台灯光线刚好落在他眼里,我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慌乱。
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越是嘴硬,我就越想逗他。
我凑近了些,故意让呼吸落在他耳廓上,声音压得像悄悄话:
甘楹“下次吃醋记得跟我说哦。”
我看着他泛红的脖颈,忍不住补了句:
甘楹“我会爽死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任思凡「咔嚓」按快门的声音。
黄子弘凡猛地转头瞪她,她举着手机笑得得意:
任思凡“又一张名场面!等毕业聚会就把这些做成幻灯片循环播放。”
他伸手去抢手机,却被我拽住了手腕。
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暖光,脉搏在我掌心轻轻跳动,像在应和我加速的心跳。
窗外的月光又往屋里挪了挪,刚好落在相册的封面上,那里写着我们八个的名字,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黄子弘凡突然低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黄子弘凡“那……要是我现在说呢?”
我愣了下,抬头撞进他眼里。
那里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有满满的认真,像揉碎了的星光全盛在里面。
任思凡、小张和几个起哄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忍不住笑,往他身边靠了靠。
甘楹“那我现在就很爽啊。”
他的耳朵又红了,却没再嘴硬,只是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直到我们的肩膀轻轻碰到一起。
任思凡举着手机,又按下了一次快门。
拍完的时候,黄子弘凡抬头朝我笑,眼角的弧度比伦敦的月亮还软。
傻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