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血染般红的天空下,是零落几只生得奇形怪状的异族,与脸上带着疲惫的人类。
A市是战绩和淸剿队实力水平都最高的地方,可面对意料之外的异潮时仍然死伤惨重。
漆黑的异种仰天发出奇怪的鸣声,或许是真在为战场上大量死去的同胞哀鸣。如果他们有同胞的概念的话。
处处是尸体的战场上,顽强抗争到最后的人类同样已所剩无几。
留下的人类无一不是高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一定能赢。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在此同时还要保护实力平平下来镀金的贵族。
伴随着一声仿若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战场上仍然世奇制衣的 发号施令者被一个青年护下。作为代价,青年被异族丑陋的骨刺捅穿了胸口。
这样的惊险让回到指挥中心的大少爷仍然心有余悸。本以为只是下来往光辉履历上添一笔的大少爷没想到会突遇异潮入侵。
不顾保镖非要突破阻拦来战场小试身手的他万万没想到差点会命丧于此。
他当然不会责怪自己,而只对旁人不满。“喂,你们怎么保护的我?知道我是谁吗?那个人叫林什么是吧。你们竟敢找些实力不济的人在我身边让我受惊。清缴队伍是没人了吗?”
还是少年的林清眼看着哥哥死在自己眼前,几乎失去所有理智。他拽着对方的衣领红着眼眶道“哥哥一直都很强,若不是为了护着你,他怎么会死?”
“嗤,那又如何?底层人保护我这种身份高贵的人,理所应当。你的哥哥为我而死,你应该感到荣幸。”
轰隆,雷声作响。在一闪而过的电光下,泛着银光的匕首映照出黑发少年充满杀意的眼,与傲慢不逊者的血液。
梦以血液开头,血液结束,雷声收尾。
不……雷声还在继续。林清这次不止听到了的雷,与滴答作响的雨。
以至于林清睁开眼时,仍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系统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总不满的吐槽作为穿越者居然那么恶毒的虐待自己的雌虫,嫌弃他不够善良的缘故。最近他频繁梦见穿越前的过往。
他对系统的劝导和嫌弃嗤之以鼻。他为什么要善良?又凭什么听他的?
这样理所当的话实在白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直接威逼利诱。寻找对方能够接受的交易条件。
遑论系统这个呆瓜,居然叫一个人类去对虫族施以善心怜爱。他能对识相与他保持距离的虫族冷漠以待就是最大的善良了。
厌恶异族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尽管,这个世界的虫族没有对地球入侵过。因为这个世界的蓝星早就灭亡。
可一想到这些类人的皮囊下藏着虫类触角与器官,林清就觉得恶心。
他讨厌这个到处是虫类,明明外貌都是男性却还分什么雌性雄性的奇怪世界,更平等的讨厌每一只不论工种性别的虫。
甚至他讨厌自己。因为自己如今也是一只虫。自十五岁那年他克制不住的展露出蝴蝶般幽蓝的翅膀后,他无数次试过撕毁翅膀与自残。可无一都被救了回来。甚至还被鉴定为抑郁,强制性在心理机构疏导了一年。
自那以后他再未自杀过。不是因为接受自己是虫族了。而是因为发现纠结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不论怎样做事实都无法被改变。即使可被改变也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哪怕他穿越回到那个仿佛还残留着哥哥音容笑貌的地方。也不过是从一个令人厌恶的世界回到另一个令人厌恶的世界而已。
他突然很想找白痴系统说说话。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姑且可以称为寂寞的情绪。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系统是天外来客。可他清楚的知道,系统和他来的地方一定不一样。因为在他的故乡,是没有谁会天真到叫一个人类去怜爱虫类的。
“系统…………你会有机会和我解绑吗?”
林清没有问系统想不想和他解绑,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系统对他的不满意一定很想离开他。他只好奇,系统现在还没离开是无法解除绑定还是别有目的。又或者系统解绑的条件是什么。完成任务或是其他方式?
回应他的是沉默。继之前的对话后,系统就开始当起了鹌鹑一句话不说。
等了一会儿不见系统回话,林清索性闭眼假寐养精神。
他记得一月前初次遇到鼓噪的系统,自己还能轻松用精神力屏蔽它,一屏蔽就是好几天。甚至差点把它从自己的精神世界赶出去。可现在,屏蔽系统越来越费力了。
难道说……系统的能力会随着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变长而增加吗?(作者:孩子你太看得起001了)
窗外的雨仍在滴答作响。林清想起拉斐尔此时此刻应该还在花园里跪着,想起他温和的假面。想起他流了一身血义无反顾救下那个恶劣雄虫的神情。还真是……蠢货。林清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也是恶劣的雄虫。
损己利人者不智,损人利己者不仁。然而这世上的人往往不是蠢就是坏。蠢的坏的太多。他也只是其中一个。
他起身来到阳台,不顾风雨打开落地窗向楼下的花园看去。
林清不喜黑,睡觉时床头柜都会有一盏小灯,花园里更是点缀着各色的暖光。
雌虫果然还跪在那里,在暧昧的夜色与暖光交织下可以看出湿冷的雨早已浸透了他的军装,银色的长发和残破的布料紧贴着他的躯体。
林清知道他一定还没有悔改,就像哥哥最后也没有后悔救人一样…………明明是不值得救的人
不……他怎么能把他和哥哥相比较呢。一个低劣的虫类而已。
花园里,五感敏锐的军雌似乎感受到了的凶主的注视,抬头露出一个温和且带着期翼的笑。
他在期待什么?林清不悦的拉上窗帘,没有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