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可怜的、光荣牺牲在“全家福”拍摄现场的咕噜咕噜900Pro,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屏幕碎裂的方式极具后现代艺术感,主板也因为不明液体的浸泡而发出了微弱的焦糊味。维修报价比买台新的还贵,我只能含泪将它(的残骸)供奉在抽屉深处,作为我“养崽生涯”的又一座悲伤里程碑。
失去了手机,等于失去了与外界(主要是LoloVerse和外卖平台)的唯一联系。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压箱底的古董诺基亚(能砸核桃那种)翻出来应应急,结果……辰梦老板那边,竟然比我还着急。
就在咕噜咕噜900Pro阵亡的第二天,一个加密通讯(通过我的笔记本电脑接收,幸好这玩意儿还没被崽子们拆了)就弹了出来,依旧是辰梦那简洁到令人发指的风格:
[通讯中断超过12小时。设备损毁?效率太低。新设备已安排。地址确认,签收。保持在线。——辰梦]
连个问候都没有,上来就是指责加命令。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生命体征监控,不然怎么知道我手机坏了?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LoloVerse低调灰色制服(但眼神锐利得像鹰)的快递员,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我家门口,递给我一个包装严密的盒子,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走,效率高得吓人。
拆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台崭新的手机。不是我心心念念的最新款咕噜咕噜,而是……一部 欧泡-瑞喏 十倍光学奇迹版(O-Paw Renoargh 10X Zoomtastic Opti-Cool Edition - 你懂的,就是那个现实中的OPPO Reno 10倍变焦版)。
嗯,怎么说呢……银灰色的磨砂机身,手感还不错,屏幕也挺大。最显眼的是它那个标志性的、侧旋升降的“鲨鱼鳍”前置摄像头,每次启动都带着一种莫名的仪式感(和机械故障的隐忧)。据说后置摄像头的变焦能力很强悍,能拍到月亮(虽然我更关心能不能拍清楚崽子们又在哪个角落搞破坏)。
虽然不是顶级旗舰,甚至感觉比我那“牺牲”的咕噜咕噜还要稍微……“朴实”一点?但……总比没有强!而且是LoloVerse买单!白捡的手机!(虽然感觉像是在脖子上又套了一层看不见的锁链)。
我迅速导入了之前的备份数据(幸好云端备份还健在),看着熟悉的界面重新出现在“欧泡奇迹”的屏幕上,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至少……又能点外卖了,也能随时接收辰梦老板那可能包含着“惊喜任务”的加密通讯了。
有了新手机(和一点点虚假的“安全感”),再加上崽子们在家里憋了几天,拆家指数明显上升(我的备用键盘已经阵亡了),我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愚蠢的想法:
带他们……出去走走?
榕园国际小区环境这么好(贵),绿化这么多,总不能老让他们在屋里互相释放多余能量吧?也许……呼吸点新鲜空气,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主要是些有钱的兽人和他们的宠物),能让他们……稍微正常一点?(我知道这是妄想,但我当时真的有点走投无路。)
这个提议,得到的反应依旧是两极分化。
叶汐:“出去?去给那些愚蠢的‘纯种’展示我们的‘残次品’特性吗?我拒绝。” (但眼睛却偷偷瞟向窗外)
云霜&霜降:“出去玩!出去玩!有草地吗?可以打滚吗?可以冻冰淇淋车吗?!” (眼睛里闪烁着搞事的光芒)
祾夜:“户外环境……湿度、温度、气压均与室内不同。需要采集新的环境参数。可以。带上水样采集瓶。”
辰溪:默默地把兜帽拉得更低,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团紫色的蘑菇。
酷狼袋:抬起头,电子眼扫视了一圈,然后……对着门的方向,甩了甩他那条半机械的尾巴。
得,少数服从多数(主要是两只小狐狸和一头半机械狼的“赞成票”比较关键),反对无效!
给这群“特殊儿童”准备出门,简直比登月还难。
首先是着装。叶汐死活不肯穿我给他买的“可爱猫咪图案”T恤,最后勉强套了件最普通的黑色连帽衫。云霜和霜降倒是很乐意穿新衣服,但我没钱给他们买(叹气),只能尽量把他们身上沾的土豆泥擦干净。祾夜……还好他平时就穿着防水材质的衣服。辰溪……我给他找了个最大的口罩,试图遮住他那过于显眼的紫色眼睛,但他依旧把自己裹得像个准备去抢银行的。酷狼袋……他倒是不用换衣服,但我得确保他电量充足,不然走到一半“宕机”就麻烦了。
然后是……控制问题。直接放出去?不出五分钟,榕园国际就能上本地新闻头条。我翻箱倒柜,找出几根之前网购宠物用品时送的、质量堪忧的牵引绳,试图给最闹腾的云霜和霜降套上。
结果可想而知。两只小狐狸把牵引绳当成了新的玩具,互相缠绕、打闹,差点把我绊倒。最后我只能一手拽着一根绳子,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参加“雪橇狐狸大赛”的倒霉选手。叶汐和祾夜倒是不用绳子,一个高傲地走在前面(像巡视领地的总统),一个默默跟在后面(像收集数据的研究员)。辰溪……我只能让他紧紧跟在我身边。酷狼袋则自动进入了“保镖模式”,走在我侧后方,电子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这样,一支由失业程序员、傲娇猫耳少年、两只牵着绳的精力过剩小狐狸、鱼鳍研究员、自闭紫狐狸和半机械狼组成的、画风极其诡异的“遛弯小队”,浩浩荡荡(鬼鬼祟祟)地出发了。
榕园国际不愧是高档小区: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虽然都是些名贵品种),道路干净整洁,偶尔能看到穿着讲究的兽人居民牵着同样品种名贵的宠物(比如甩着蓬松大尾巴的萨摩耶兽人牵着真正的萨摩耶,或者耳朵尖尖的精灵族兽人遛着优雅的灵缇),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金钱和优越感的味道。
我们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份宁静与和谐。
几乎是刚走出电梯,我们就成了视线的焦点。那些居民和保安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迅速转变成了困惑、警惕,甚至……隐隐的厌恶。
“天哪,你看那个人……他带的是什么?基因变异的宠物吗?”
“那个戴兜帽的好奇怪啊……是不是有什么病?”
“那只狼……是机械改造体?合法吗?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的毛色好奇怪……是杂交的吧?看起来就不纯。”
各种窃窃私语如同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让我如坐针毡。我努力挺直腰板,假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角落待着。
然而,我的崽子们显然不这么想。
云霜和霜降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草坪,瞬间兴奋起来,拖着我往前冲,对着一个正在自动浇水的喷头狂吠(还试图用冰冻住水柱)。
叶汐被一只路过的、叫声极其聒噪的吉娃娃(的主人,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犬兽人)惹恼了,差点没忍住爬上旁边那棵价值不菲的景观树,用“技术手段”让那贵妇犬的智能项圈失灵。
祾夜则被小区中央那个巨大的音乐喷泉吸引了,趁我不注意,竟然真的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就想往水池里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液态水分子震动频率与声波共鸣……有趣的现象……”
辰溪被周围的目光和嘈杂声吓坏了,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死死抓住我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酷狼袋则因为一个熊孩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老虎兽人)好奇地想去摸他腿上的金属部件,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电流音的警告,吓得那孩子哇哇大哭,引来了他家长愤怒的瞪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遛弯,而是在进行一场灾难现场的紧急疏散演练。
我的新手机——欧泡奇迹,此刻正被我紧紧攥在手里,不是为了拍照,而是准备随时拨打110(或者120,或者精神病院电话)。
它那强大的十倍变焦镜头,现在被我用来在混乱中寻找失散的崽子。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边狼狈地把祾夜从喷泉边拖回来,一边拉住差点冲进花坛里追蝴蝶的云霜,一边安抚快要哭出来的辰溪,一边还要对被吓到的居民和闻讯赶来的保安点头哈腰地道歉。
就在我手忙脚乱、濒临二次崩溃的时候,酷狼袋突然挡在了我和一个正指着我们鼻子斥责的、看起来很有地位的雪豹兽人(他家的名贵波斯猫被叶汐吓到了)之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抬起头,那双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电子眼,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雪豹兽人那嚣张的气焰,竟然……被这无声的注视给压了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抱着他的猫,悻悻地走开了。
那一刻,我看着酷狼袋那宽阔而沉默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
也许……带他们出来,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我知道了酷狼袋的眼神能吓退雪豹?(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啊喂!)
最终,这场灾难性的“小区遛弯”活动,在我连拖带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情况下,提前结束了。
我们灰溜溜地回到了“安全屋”,身后留下一片狼藉(主要是精神上的)和无数小区居民的白眼。
我瘫倒在沙发上,感觉比连续写三天代码还累。看着同样蔫头耷脑(或者依旧亢奋)的崽子们,我认命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家”,注定只能是“室内动物园”模式了。
至少……我的欧泡奇迹,经历了这场严峻的考验,还活着:屏幕没碎,镜头没花,甚至……电量还挺足?
嗯,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吧。
虽然我严重怀疑,我们已经被列入了小区物业的黑名单。
下次出门……大概只能在晚上了吧?还得是没月亮的那种。
(第十一章 · 完……小区保安的电话,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