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台的抉择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台上，柳如烟看着苏晚柠一步步走来。少女的眼神不再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甘与倔强。风掠过天台生锈的防护栏，将苏晚柠发间的浅粉丝带吹得猎猎作响，那抹粉色刺痛了柳如烟的眼——这颜色她曾在叶凡的画稿里见过无数次。
“你赢了。”苏晚柠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叶凡说他喜欢上你了，可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她突然伸手扯开丝带，精致的珍珠发卡被狠狠摔在水泥地上，迸出细小的裂纹。
柳如烟握紧了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很好，是我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喜欢，这与你无关。”
“无关？”苏晚柠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这些年，我以为他身边的位置注定是我的。我学画画，努力变得更优秀，全都是为了他！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拿起画笔，就是因为他说喜欢会画画的女生！”她猛地掀开校服外套，里面是件印着梵高《鸢尾花》的T恤，布料早已洗得发白，“这件衣服我穿了三年，连颜料都遮不住领口的汗渍！”
天台的铁门突然被风吹得哐当作响，柳如烟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栏杆。苏晚柠逼近的脚步带着压迫感，她发梢还沾着画室的炭笔灰，像是被揉碎的星辰：“你凭什么？就凭那些偷偷摸摸的纸条？还是雨天塞在课桌里的伞？”她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叠皱巴巴的便利贴，正是柳如烟写满祝福的字迹，“这些我全都知道！我看着他把你的心意压进素描本，看着他对着你的画发呆，却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柳如烟的喉咙泛起铁锈味。那些被她视若珍宝的秘密，原来早就在别人的注视下无处遁形。苏晚柠将便利贴狠狠抛向空中，纸片像折翼的蝴蝶，飘落在天台边缘：“明天就是全市绘画比赛，叶凡准备了整整一年。”她突然贴近柳如烟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威胁，“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别在这个时候出现。我要他心无旁骛地完成画作——毕竟，那幅画的模特……”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划过柳如烟苍白的脸颊，“可是照着我的样子画的呢。”
夜幕渐浓，苏晚柠离去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柳如烟蹲下身，捡起一张飘落的便利贴。被夕阳烤得发烫的纸面上，“愿你笔下生花”的字迹被泪水晕染，洇成模糊的墨团。远处教学楼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美术教室的窗口透出熟悉的身影——叶凡正在反复调整画架角度，而画布上蒙着的白布下，隐约勾勒出少女扎着丝带的轮廓。
第九章：画架后的真相
比赛当天清晨，柳如烟站在美术馆长廊外，透过玻璃门看见展厅中央那幅巨大的画作。白布尚未揭开，但从围观人群的惊叹声里，她听见了“天才少年”“破格入围”这样的字眼。她攥着帆布包里的止痛药——那是昨晚在医院替母亲取药时，顺手多拿的一盒。
“柳同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手里攥着报名表，“叶凡同学刚才突然胃疼，现在休息室里，你能不能……”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涌入鼻腔，柳如烟想起昨夜天台的对话，想起苏晚柠挑衅的眼神。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还是跟着主任穿过走廊。推开休息室的门时，叶凡正蜷缩在沙发上，额角沁着冷汗，画具散落一地。他面前的画本上，是幅未完成的鸢尾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颜料。
“你怎么来了？”叶凡挣扎着坐起身，苍白的脸色让柳如烟呼吸一滞。她默默递上止痛药和矿泉水，瞥见茶几上摆着的手机——锁屏是张偷拍的照片，穿着校服的自己正在给窗台的绿萝浇水。
救护车的鸣笛声突然刺破空气。苏晚柠撞开门冲进来，浅粉丝带换成了刺目的红，手里还攥着那幅未完成的画：“叶凡！评委说可以给你半小时时间补完画作，只要你……”她突然注意到柳如烟，声音戛然而止。
叶凡却推开苏晚柠递来的画笔，目光死死盯着柳如烟：“你知道吗？其实从第一次看见你捡画纸时，我就记住你了。”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那些被我藏起来的纸条，被我反复临摹的背影，还有……”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画本上，晕开一朵诡异的红梅。
苏晚柠突然尖叫着撕碎手中的画稿，纸片雪花般落在叶凡身上：“你疯了！为了她连比赛都不要了？”她转向柳如烟，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恨意，“都是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他明明就要属于我了！”
柳如烟的耳膜嗡嗡作响。远处传来展厅主持人宣布结果的声音，而叶凡颤抖着伸手，试图触碰她垂落的发丝。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弥漫，柳如烟突然想起初遇时美术教室窗台上的绿萝——那些蔫头耷脑的植物，后来不知被谁照料得郁郁葱葱，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第十章：未完成的鸢尾
三个月后的毕业典礼上，柳如烟在储物柜深处发现了一个木盒。里面是幅卷起来的画，展开的瞬间，满室鸢尾花在画布上绽放。画中的女孩扎着浅粉丝带，眉眼却分明是照着柳如烟的模样描绘，右下角用炭笔写着：“原来我追逐的光，早在相遇时就落在了身后。”
操场上传来燃放烟花的声响，柳如烟抱着画跑到天台。星空下，苏晚柠的身影在远处摇晃，手中高举的酒瓶映着月光。她走近时，听见少女喃喃自语：“他最后那幅参赛作品，其实画的是你……”
夜风掀起苏晚柠染成紫色的长发，她仰头灌下烈酒，笑声混着泪水滑落：“评委说那是幅未完成的杰作，可谁知道呢？他倒下前，还在画布背面写你的名字……”她突然转身，眼底闪烁着破碎的光，“你赢了又怎样？他带着没说完的话去了，而我们都成了这幅画的祭品！”
柳如烟的膝盖突然发软，跌坐在冰凉的地面。远处的烟花炸开，照亮了天台角落的涂鸦——不知何时，那里多出了两朵鸢尾花，一朵花瓣完整，一朵缺了一角，中间歪歪扭扭写着：“对不起，还有谢谢。”
毕业纪念册从手中滑落，夹在里面的鸢尾花瓣标本簌簌飘落。柳如烟捡起标本，发现背面有行极浅的铅笔字：“如果重来一次，我想在初遇时，就告诉你风里藏着我的答案。”她抬头望向夜空，最后一枚烟花正在消散，而青春里所有的遗憾与眷恋，都化作了星河流转间永不褪色的鸢尾花。
第十一章：褪色的纪念册
毕业三年后的同学会上，柳如烟站在母校铁门外踌躇良久。铁艺围栏上缠绕的紫藤花开得正好，却再也不见那个抱着素描本从花架下走过的身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晚柠发来的消息：“他的画室，还锁在三楼左侧。”
推开通往画室的铁门时，灰尘在光柱中起舞。画架上还立着那幅未完成的鸢尾，颜料早已龟裂剥落，而画架旁的矮柜里，整整齐齐码着柳如烟送的所有纸条。泛黄的便利贴上，“加油”的字迹被反复描摹，边缘晕染出毛边，像极了叶凡作画时的笔触。
“你果然来了。”苏晚柠倚在门框上，无名指戴着枚鸢尾造型的戒指，“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把你的纸条藏起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她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存着数百张偷拍的照片——柳如烟在图书馆翻书的侧影，体育课上系鞋带的模样，甚至还有她在美术教室外踮脚张望的瞬间。
柳如烟的指尖抚过画架上的裂痕：“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最清楚，自己的心脏撑不到告白那天。”苏晚柠的声音哽咽，“你母亲住院那晚，他在医院走廊晕倒，检查结果是先天性心脏病晚期。他求我别告诉你，说不想用同情换你的喜欢……”
窗外的紫藤花突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柳如烟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叶凡苍白的脸色，想起他总在剧烈运动后偷偷吃药，想起运动会那天他接过矿泉水时微微颤抖的手。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尖锐的玻璃，一片片扎进心脏。
第十二章：错位的花期
柳如烟开始频繁出入医院档案室，泛黄的病历本上，叶凡的确诊日期赫然写着他们初遇前三个月。某个暴雨夜，她在旧物市场淘到本素描本，扉页是用炭笔反复涂抹的字迹：“我不该贪恋不属于我的光”。
翻到中间位置，夹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正是当年她误会叶凡和苏晚柠约会的那场电影。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今天她又在走廊偷看我，我故意把票根留在桌上，想让她死心。”
苏晚柠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个铁盒：“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礼物。”盒子里是枚鸢尾花吊坠，和叶凡当年戴的一模一样，底部刻着柳如烟名字的缩写。附带的信纸上，字迹比往日更显凌乱：“当你看到这些时，我大概已经变成天上的云了。抱歉用谎言推开你，可我多想你记住的，是阳光下完整的我。”
柳如烟蜷缩在地板上痛哭，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像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叶凡在鸢尾花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却独独忘了，他就是她眼中的全部星光。
第十三章：永不盛开的诺言
五年后，柳如烟在美术馆策划一场新锐画家特展。布展时，工作人员送来幅匿名投稿作品——深蓝色背景上，无数鸢尾花在暴雨中绽放，中央蜷缩着个抱着素描本的少年，眼角的泪滴化作漫天星光。
“这幅画……”柳如烟的声音发颤，“作者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只在背面写了句话。”画纸翻转的瞬间，熟悉的炭笔字迹让她呼吸停滞：“如果平行世界有春天，我想和你共种鸢尾。”
闭馆后的美术馆寂静无声，柳如烟独自站在画前。手机突然收到陌生邮件，附件是段视频。画面里，穿着病号服的叶凡正在画画，他的手比记忆中更显消瘦，却依旧专注：“柳如烟，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食言了。但你看，我终于学会画雨中的鸢尾了……”
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叶凡最后的笑容。窗外夜色深沉，柳如烟轻轻触碰画作，仿佛能感受到画纸背面残留的温度。那些未说出口的喜欢，那些被命运碾碎的诺言，终究化作了永不褪色的遗憾，在时光长河里静静流淌。
第十四章：时光里的鸢尾标本
十年过去，柳如烟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那片初遇时捡起的鸢尾花瓣，如今已脆弱得一碰就碎。日记里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心事，最后一页停留在叶凡离开那天：“原来最深的遗憾，不是从未拥有，而是差一点就能握紧幸福。”
她收到了苏晚柠的请柬，照片里的新娘戴着鸢尾花造型的头纱，无名指上的戒指依旧闪着微光。婚礼现场，苏晚柠端着香槟走来，眼角已有细纹：“这些年我终于明白，我们都困在了自己的执念里。”她指向远处的展架，那里陈列着叶凡生前未公开的画作，每一幅都藏着柳如烟的影子。
柳如烟走到画前，在一幅名为《迟到的春天》的作品前驻足。画中，两个少年少女并肩走在开满鸢尾花的小径上，阳光为他们镀上金边。画框角落，叶凡用极细的笔写着：“若时光允许，我想从头爱你。”
走出婚礼现场时，柳如烟在台阶上遇见个抱着素描本的少年。他眉眼间有几分熟悉，看到她胸前的鸢尾花项链时，眼睛突然亮了：“姐姐，你的项链和我哥哥画里的好像！他说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柳如烟蹲下身，轻轻抚摸少年的头。风掠过发梢，带来阵阵鸢尾花香，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叶凡抱着素描本从花架下走过，白衬衫第二颗纽扣在阳光下微微发亮。有些故事注定是未完待续的诗篇，而那些错过的、遗憾的，终将化作永恒的星光，照亮记忆里永不凋零的鸢尾花海。
第十五章：午夜信箱的来信
梅雨季的第七个夜晚，柳如烟的私人邮箱突然收到一封未署名邮件。附件里是扫描的素描手稿，画着穿着婚纱的她站在鸢尾花海中，裙摆被风吹起，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鸢尾花纹身。画面角落用炭笔写着：「我曾偷偷丈量过，从教室后门到你座位，共23步。」
她握着鼠标的手剧烈颤抖。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出窗外的雨幕，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翻涌。那天她躲在画室角落，亲眼看见叶凡将沾着雨水的鸢尾花夹进素描本，而此刻邮箱里的新邮件发送时间，竟与当年的日期分毫不差。
凌晨三点，柳如烟驱车前往废弃的老画室。铁锁早已锈迹斑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在画架上。褪色的画布前，摆着个老式录音带，旁边压着张字条：「如烟，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应该已经学会在天堂画鸢尾了。」
老旧的录音机发出沙沙声响后，传来叶凡清冽却虚弱的嗓音：「你总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可你知道吗？你偷偷藏在我课桌里的每片花瓣，我都做成了标本；你假装路过画室的脚步声，我在画布上反复描摹过73次......」
窗外惊雷炸响，录音带突然卡顿。柳如烟蜷缩在满地颜料瓶中，看着墙壁上斑驳的涂鸦——那些被她遗忘的课间时光，竟被叶凡用炭笔记录成百上千幅她的侧影，连她低头咬笔尖的小动作，都被定格在岁月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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