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

素云涛跟着我们一路回到家，一进门就堆起满脸笑容，对着正在打铁的唐昊说：“唐昊兄弟，你家姜瑾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先天满魂力，还是变异武魂，只要加入武魂殿，将来肯定能成大人物！武魂殿会给最好的资源，还有专门的老师教她……”

唐昊抬眸，目光扫过姜瑾背后那对依旧散发着微光的蝶翼，又看了看身旁紧张又期待的唐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旋即又恢复成那副冷淡模样。他伸手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行，她哪儿也不去。”

这简短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素云涛眼中的热切。他不死心，向前跨了一步，试图再劝：“唐昊兄弟，您再考虑考虑，武魂殿的资源……”

“我说了，不去。”唐昊再次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里的冷意更甚，“我不想让她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她就在这村子里，平平安安就好。”说罢，他将酒葫芦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素云涛还欲争辩，却在触及唐昊冰冷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素云涛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与不甘：“既然你心意已决，那素某也不便强求，只是可惜了姜瑾这一身天赋……”他深深地看了姜瑾一眼，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沉重。

待素云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老杰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大步上前，用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气急败坏道：“唐昊！你这是在毁了孩子们的前程！武魂殿的邀请，这是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机会，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武魂殿的邀请不去就算了， 诺丁城学院工读生名额你也不让小三和阿瑾去吗！唐昊却仿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姜瑾和唐三身上，神色复杂：“进屋吧，我有话问你们。”

屋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给四周蒙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唐昊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椅上，身旁的桌上，酒葫芦歪倒着，残余的酒液顺着桌面缓缓淌下，在地面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小三，你的武魂……是什么？”唐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唐三，声音因为酗酒而显得格外沙哑，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唐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缓缓伸出右手。刹那间，蓝光闪耀，纤细的蓝银草从他掌心破土而出，嫩绿的草叶在并不强烈的气流中轻轻晃动，顶端的露珠折射出微弱的光。

“蓝银草……”唐昊低声呢喃，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杂难辨，有追忆，有怅惘，更多的则是一抹藏在眼底深处的痛色。他仿佛透过这株蓝银草，看到了往昔那段刻骨铭心却又满是伤痛的岁月，阿银那温柔的面容在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唐三微微咬了咬下唇，轻声道：“爸爸，我……还有一个武魂。”说着，他缓缓抬起左手，只见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动，一柄古朴而厚重的昊天锤虚影渐渐浮现。昊天锤表面铭刻着神秘的纹路，每一道刻痕仿佛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锤身上流转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屋子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力量压得稀薄了几分。

“这……这是！”唐昊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那原本颓然的身姿瞬间挺直，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唐三的肩膀，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双生武魂！竟然是双生武魂！小三，你……你是我唐昊的好儿子！”

唐昊的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满是胡茬的脸颊滑落。多年来，他独自在这圣魂村隐姓埋名，酗酒度日，心中背负着亡妻之痛与宗门的恩怨，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而此刻，唐三展现出的双生武魂，尤其是那代表着昊天宗无上传承的昊天锤，就像一道曙光，撕开了他生活中无尽的黑暗，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看到了复仇的可能 。

“小三，记住！”唐昊声音哽咽，却又无比坚定，“这昊天锤的力量太过强大，也太过招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示人！它会给你带来荣耀，也会招来无尽的麻烦与危险。而这蓝银草……”说到此处，他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带着深深的眷恋，“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要用左手的昊天锤，拼尽一切去守护右手的蓝银草，永远都不要忘记！”

唐昊还沉浸在激动中，姜瑾却站在光影边缘，背后星蝶翅膀的微光忽明忽暗。她望着唐三手中消散的昊天锤虚影，又低头看着自己流转着星辉的蝶翼，终于忍不住开口：“爸，为什么我和小三的武魂...完全不一样？”

屋内死寂。唐昊擦拭泪水的手僵在半空，酒葫芦重新贴上嘴唇却迟迟没有饮下。他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盯着姜瑾背后那对梦幻般的翅膀，像是在透过它们，看到多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你...不是我亲生的。”唐昊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近乎破碎。他别过脸，不愿去看姜瑾瞬间苍白的脸色，“那年冬天，我在圣魂村外的雪堆里发现了你。你被裹在浸透血的襁褓里，还攥着块刻着‘瑾’字的玉牌。”

姜瑾的星蝶翅膀剧烈震颤，洒落的光点在地上碎成一片。她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木桌，震得油灯剧烈摇晃：“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可怜我？”

“放屁！”唐昊突然暴喝，酒葫芦重重砸在墙上，木屑纷飞。他踉跄着冲过来，粗糙的手掌却在即将碰到姜瑾时猛地停住，悬在半空微微发抖，“老子把你从冰窟窿里抱回来，用体温给你捂热！你生病时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守着你！你当这些都是假的？”

他的眼眶又红了，这次却不是因为狂喜：“你娘临终前求我‘护她平安长大’，我唐昊虽然活得像条烂泥，但答应的事就算拼了命也会做到！在我心里，你和小三...都是我的孩子！”

姜瑾的泪水夺眶而出，星蝶翅膀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屋内染成一片璀璨的银蓝。她扑进唐昊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熟悉的酒气与烟火气，听见他慌乱又笨拙地拍着自己的背：“哭什么？敢把眼睛哭肿，看我不打你屁股...”

唐三悄悄走到两人身边，蓝银草缠上星蝶翅膀的微光。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重叠，在摇曳的灯光下，渐渐分不清谁是谁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