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似乎很满意这种依赖，搭在他肩上的手滑落，极其自然地牵住了温之秋的手腕。
少年的手腕纤细得惊人，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沈聿的指尖在那突出的腕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快得像是错觉。
“别怕。”沈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低沉而平稳。
厚重的监控室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仪器运行时特有的低低的嗡鸣声。
沈聿抬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吱嘎——”
令人难受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
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还有一种…电器烧焦后的糊味，混合着发霉的气息，形成一股令人胃部翻腾的浊流。
监控室比想象中更大，也更混乱。
巨大的环形控制台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十块监控屏幕，大部分屏幕上闪烁着刺眼的雪花点，或者干脆漆黑一片。
只有少数几块屏幕亮着，画面断断续续，映照出空无一人的走廊，偶尔闪过一个仓惶奔跑的人影，又迅速被干扰吞噬。
控制台前，几把转椅歪倒在地。
地面上，几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深红色液体在应急指示灯幽绿的光线下反射出粘腻的光泽。
墙壁上、控制台侧面，血渍都清晰可见。
最触目惊心的是角落。
那里堆着东西。
用“堆”来形容或许并不确切。
那更像是…被强行塞挤在一起的、属于不同人体的残破部件。
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指向门口的方向。
半截穿着保安制服的躯干被压在最下面。
一颗面目模糊的头颅歪斜地靠在墙上，空洞的眼窝“望”着天花板。
浓烈的恶臭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呕…”温之秋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剧烈痉挛。
他猛地捂住嘴，强行压下涌到喉咙口的酸水，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远比刚才镜中的幻影更真实、更血腥、更令人崩溃！
沈聿却像是完全没看到那堆地狱般的景象，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快速扫过整个房间。
最终定格在控制台后方一个嵌入墙壁的大型金属档案柜上。
柜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黄铜密码锁。
“在那里。”沈聿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指出一件寻常物品的位置。
他牵着温之秋的手腕，力道稳定，带着他绕开地上的污秽，径直走向那个档案柜。
温之秋被他带着走，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再往角落瞥一眼，身体抖得厉害。
“线索…在柜子里？”温之秋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档案柜上。
那冰冷的金属柜门，似乎比那堆残肢断臂更容易接受一点。
“嗯。”沈聿停在档案柜前，松开了温之秋的手腕。
他伸出手指，指腹拂过密码锁冰冷的黄铜表面，动作带着一种熟稔的审视。
“玩家想通关，必须找到这里面的东西。关于…那些‘消失’的学生。”
他侧过头，看向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温之秋，幽深的眼眸在监控屏幕闪烁的红光下显得格外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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