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窗户洒进来，江礼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油星溅到手背上，她倒吸一口冷气，却顾不上擦拭。
“见鬼，怎么又糊了..."江礼嘟囔着铲起边缘焦黑的煎蛋，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二十分钟就迟到了。
江海端着茶杯晃进厨房，挑眉看着料理台上的狼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女儿居然在做早饭？"
“闭嘴，老江。"江礼头也不抬，专注地将煎蛋、火腿和生菜码在米饭上，最后用番茄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尝尝你闺女的手艺。"
江海接过便当盒，表情复杂：“给我的？"
“想得美。"江礼一把抢回来，迅速装进保温袋，“这是给...一个朋友的。"
“哦～"江海拖长音调，眼睛眯成一条缝，“是那个总来图书馆接你的小姑娘吧？叫什么来着...许绾？"
江礼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少胡说八道！这只是...只是报答她辅导我功课！"她抓起书包冲出门，身后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
教室里，许绾已经端坐在位置上预习课文。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江礼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突然将便当盒放在她桌上。
“喏，给你的。"
许绾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江礼得意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看便当盒：“...这是？"
“本大厨特制爱心便当。"江礼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看你总不吃午饭，这样下去胃会坏的。"
许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便当盒边缘，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给她的：“...谢谢，但我不饿..."
“少来这套。"江礼不由分说地打开盒盖，“我六点就爬起来做的，你敢不吃？"
煎蛋的香气飘散开来，许绾的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江礼则爆发出一阵大笑。
“走吧小学霸，"江礼站起身，朝许绾伸出手，“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樱花树下吃。"
许绾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江礼的手。那一瞬间，江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颤动，像是一只蝴蝶破茧而出。
四月的樱花正开得绚烂，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江礼大咧咧地坐在树下，看着许绾小口小口地吃便当。
“怎么样？"江礼凑近问。
许绾点点头，嘴角沾了一粒米饭：“...好吃。"
江礼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擦掉那粒米饭。两人同时僵住了，许绾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江礼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唇角。
“呃..."江礼迅速缩回手，干咳一声，“那个...下周的月考你准备好了吗？"
许绾低下头，耳尖通红：“嗯。"
“多亏你辅导，我这次应该不会垫底了。"江礼躺倒在草地上，眯着眼看从树叶间隙漏下的阳光，“我爸答应我，只要数学及格就给我换新手机。"
一片樱花落在许绾的发间，江礼伸手想拂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阳光下的许绾美得像一幅画，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许绾喜欢画画——有些瞬间，美得让人想永远留住。
“江礼，"许绾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礼愣住了。为什么？因为她发现许绾总是偷偷把午饭钱省下来？因为她注意到许绾的书包用了三年都没换？还是因为...那张画着她侧脸的素描？
“因为..."江礼挠挠头，“我们是朋友啊。"
许绾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她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那天之后，樱花树下的午餐成了两人的秘密仪式。江礼变着花样做便当，许绾则会在吃完后教她解题。有时她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并肩坐着，看云朵从头顶飘过。
周五放学时，江礼神秘兮兮地拉住许绾：“今天不去图书馆。"
“可是辅导..."
“偶尔逃一次课又不会死。"江礼眨眨眼，“我带你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她们站在了城市边缘的海堤上。夕阳西沉，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许绾的发丝在咸湿的海风中飞舞，眼睛倒映着粼粼波光。
“我第一次看海..."许绾轻声说，像是怕惊扰这一刻的宁静。
江礼侧头看她：“真的？你在这城市住了十八年，从没来过海边？"
许绾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妈说...海边危险。"
海浪拍打着礁石，远处海鸥鸣叫着掠过水面。江礼突然拉起许绾的手：“那就更不能错过了！"
她们脱了鞋袜，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许绾起初小心翼翼，后来渐渐放开，跟着江礼在浪花中奔跑。她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江礼从没见她这样开心过。
“江礼！"许绾突然指向天际，“快看！"
最后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将整片天空染成紫红色。两人并肩站着，海水漫过脚踝，又退去。
“谢谢你。"许绾轻声说，眼睛依然望着远方，“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江礼想说些什么，喉咙却莫名发紧。她只是悄悄勾住了许绾的小指，而许绾没有躲开。
周一月考成绩公布，江礼从倒数第十跃升至中游。老李在班会上表扬了她和许绾，说这是"帮扶计划"的成功典范。同学们鼓掌时，江礼偷偷看向许绾，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那一刻，江礼突然明白了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就像站在海边看日落时，那种想要永远留住某个瞬间的冲动。
她喜欢许绾。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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