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晶宫穹顶下刺眼的白光如同凝固的琥珀，将混乱、血腥与冰冷的对峙冻结了一瞬。汉尼拔优雅的邀请悬在空气中，带着血腥的诗意。夏洛克挡在沈昭昭身前，礼服上的血迹如同燃烧的徽章，灰绿色的眼眸中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约翰的枪口死死锁定汉尼拔的后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艾琳撕下的婚纱布料紧紧压在沈昭昭汩汩冒血的肩头，眼神锐利如刀。

“不礼貌？”夏洛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触碰属于我的案件和……我的顾问，才是你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莱克特医生。” “我的”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前所未有的占有性宣告。

汉尼拔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份因守护而燃起的、纯粹而炽烈的愤怒，其“风味”之独特，甚至短暂地分散了他对沈昭昭的专注。有趣，太有趣了。

“你的？”汉尼拔轻笑，眼神却冰冷如手术刀，“夏洛克，你似乎误解了所有权的概念。沈昭昭的精神场域，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珍馐，它的归属权，只属于能真正‘品尝’并‘收藏’它的鉴赏家。而你……”他的目光扫过夏洛克沾血的礼服，带着一丝怜悯，“……不过是暂时保管这件艺术品的……保险柜。一个，即将被撬开的保险柜。”

无形的压力在两人之间碰撞，空气仿佛被抽干！约翰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汗珠滑落鬓角。他面对的，是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怪物！

就在这时！

“咻——砰！！！”

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声！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穹顶花园一面巨大的弧形钢化玻璃窗，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瞬间爆裂成亿万碎片！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玻璃渣，如同子弹般横扫进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莫里亚蒂的“清除令”！ 来得如此迅猛、如此暴烈！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波及无辜！目标只有一个——汉尼拔！

爆炸的冲击波将靠近窗户的人群狠狠掀飞！汉尼拔在玻璃爆裂的瞬间，身体已如同预判般做出了最完美的规避动作！优雅的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致命的玻璃风暴，但一片锐利的碎片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划过他左侧脸颊！鲜血瞬间涌出，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狙击手！反器材武器！对面大楼！”夏洛克嘶吼，瞬间判断出袭击来源！他猛地扑倒沈昭昭和艾琳，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玻璃渣！约翰也迅速寻找掩体。

汉尼拔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脸颊的伤口，沾染上温热的鲜血。他看着指尖的猩红，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个……近乎陶醉的、血腥的微笑。

“啊……莫里亚蒂先生……”他的声音在爆炸的余音和狂风的呼啸中依旧清晰，带着一种被取悦般的赞叹，“如此……热情洋溢的‘欢迎仪式’。这份粗粝的暴力美学，倒是别有一番……原始的风味。”

他将沾血的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如同品尝顶级红酒，眼神却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瞬间穿透雨幕，投向对面狙击手所在的大楼方向！那份优雅中的残忍，让目睹此景的人无不毛骨悚然！